林浅点头,“老夫最大的幸运,便是和你做了亲家。”
孙贤笑了笑,“这是缘分。”
“是啊!缘分。”林浅举杯,“流民比咱们预料的多了许多,若是断粮……”
“杨狗再怎么着,也不能闯入我等家中,把粮食抢走吧?天下哗然,他承受不起。”孙贤说道:“安心。”
林浅小心思被他看出来了,有些赧然,“就怕会乱。”
孙贤把装松子的碟子拉过来了些,抓了一把,“若是粮食不够,杨狗能做的便是驱赶流民,紧闭城门。
可流民能去何处?只能在周围晃荡,劫掠村子……别忘了,那些地里的是什么。”
“庄稼?”林浅一个激灵,骇然道:“流民没吃的,只能吃草根树皮,乃至与吃土。
那些没成熟的麦子,就会成为他们的口中食。若
是被他们吃光了那些麦子,明年北疆军民吃什么?吃土?”
孙贤微笑,“所以,一旦出现如此局面,杨狗就一个选择。”,他把手中的松子放在案几上,一拳砸去。
“杀了那些流民。”
“那他就将会变成天下罪人,天下人会喊打喊杀,北疆军民将会远离他。孤家寡人,终究难逃一死。”
想到那等可怕的局面,林浅打个寒颤,“长安不管吗?”
孙贤面色古怪,“这些流民逃到了北疆,他们前脚才将走,后脚自家的田地就成了无主之地。
地方豪强和官吏说一声,给些钱就拿了去。
长安如何管?养活他们,等他们回到原籍,发现自己的田地竟然是别人的,那个官司如何打?”
他语重心长的道:“老夫说过读史要深入。你看看历朝历代,对于流民是什么态度?”
“死人!”
孙贤笑道:“你总算是开窍了。对,就是死人!”
林浅仰头干了杯中酒,搁下酒杯,捂嘴侧身,压抑的咳嗽了起来。
他咳的眼中多了泪水,松开手,强笑道:“这酒水,太烈了些!”
孙贤笑了笑,“老林,麦收后,地里吓唬鸟儿的草人都会被烧掉,你为何不心疼?”
林浅干咳一声,喘息道:“那是草人啊!”
孙贤掂量着手心中的几枚松子,“记得祭祀用刍狗吗?百姓,不就是刍狗吗?”
林浅木然看着他。
孙贤轻声道:“要记住,百姓,便是草做的狗。”
一个仆役进来,“阿郎,杨玄带着人出了节度使府,好些人。”
“这是有大事吧!”
林浅起身,“去看看。”
“也好!”
孙贤抓了一把碟子里的松子,“老林要不要?”
林浅摇头,“终究是口水。”
“美人香唾啊!”
孙贤暧昧一笑。
二人出去,策马到了节度使府那条长街。
杨玄带着人站在大门外,他自己和赫连燕在说话。
“……盯紧了那些人,一旦动手,就要果断。”
“是。”
赫连燕回身去寻捷隆传话。
“其实,我真是个好人。”杨玄叹息,“只是这年头好人难做。”
宋震嗤笑,“你也算是杀人盈野了,好人可排不上。”
“上次那些蠢货和节度使府为粮食开战,我只是小惩,这也是告诫。可这人吧!就是贱皮子,你越是容忍,他就越得寸进尺。”
杨玄神色平静,可宋震知晓,这货动了杀机。
北疆之主,就该用人头来立威。
一个小吏过来,“副使,城外的粮食耗尽。”
“去仓库取!”
“领命!”
小吏飞也似的跑了,看样子,城外又来了流民。
孙贤轻笑道:“流民又来了,没了粮食吃什么?吃他的肉!老夫等着看戏!来杯酒就更好了。”
林浅指着边上,“咦!你看被簇拥着的那个男子。”
左侧街边,几个豪强正簇拥着李正说话。
“那人就是建云观的使者,皇族李正。”孙贤说道:“如今,北疆风云变幻,都在等着杨狗倒台……呵呵!”
那几个豪强能看到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
北门那边突然传来了嘈杂。
“闪开!”
有骑兵在开道。
接着,一辆辆大车缓缓驶来。
第一辆大车停在了杨玄身前,带队的官员行礼,“见过副使,下官齐大宇,奉命押解粮食至桃县,请副使训示。”
杨玄说道:“核验,入库!”
“领命!”
身后,自有官吏上来接手。
一辆辆大车缓缓驶入城中。
豪强们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些大车,一人问:“不会是假的吧?”
“杨狗善于用兵,兴许是假的。”
一个袋子跌落地面,口子散开,麦粒散落一地。
……
有书友迷惑于内息和修炼,觉得后期是不是玄幻。这里做个统一答复:这是历史文,修炼只是个元素,不是主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