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一路蔓延,宁雅韵跟着,到了巷子口,就见到卖胡饼的妇人一下蹦起来,生意也不顾了,虔诚的跪下祈祷。
她声音不大,但宁雅韵还是听到了。
“各方神灵,奴家中贫困,走投无路时,便挑着担子在此摆摊卖胡饼。亏得国公不计较,让奴在此寻到了活路。
他们都说,在节度使家门外摆摊,是亵渎节度使……
商人不要脸呢!奴总说自家不是商人,可做买卖,不是商人是什么?
国公从不和奴计较,时常令人来买胡饼……每次路过都会和气与奴打招呼。这样的国公,奴从未听闻过。
还请各方神灵护佑,护佑国公,长命百岁,一生平安。”
客人也没有被无视的愤怒,欢喜的道:“国公又多了个儿子吗?好啊!以后我北疆就有盼头了。”
宁雅韵若有所思。
走出了小巷子,左右看看。
左边是节度使府,门子笑的合不拢嘴,进出的官吏也是如此。
“恭喜国公!”
节度使府中传来了欢呼声。
行人一怔,有人去寻门子打听,回头喊道:“国公多了个儿子!”
行人们齐齐冲着杨家行礼。
“恭喜国公。”
宁雅韵站在那里,看着两个商人在笑。
年长的商人笑道:“老夫走南闯北,说一句见多识广也不为过。老夫看过各地官府,那些刺史县令每每有什么喜事,当地官吏喜滋滋的,可看着就假。”
同伴指指门子和进出的官吏,“这些不假!”
“是啊!看着是发自内心的欢喜,难得啊!”年长的商人唏嘘道:“当初老夫去南疆进货,恰逢徐国公过寿,官吏们,地方豪强都带着礼物去贺寿,看着笑吟吟的,可那笑意看着就假,且,有些厌恶之意。做官做到了这等境地,兴许富贵了,可有何益?”
同伴点头,“是啊!如今北疆不但能抵御北辽的侵袭,更是反守为攻。百业兴旺,军队强盛,这一切都是秦国公的手笔。
且此人爱民,不说爱民如子,可他和百姓之间……老夫曾见过,就像是街坊邻居,绝非虚伪。”
“这就很难得了,官员与百姓宛若街坊邻居,这便是鱼与水,秦国公为鱼,百姓为水,这是如鱼得水的格局啊!长安的打压,枉费心机了。”
这时,百姓越聚越多。
“恭喜国公!”
喊声热烈。
巷子里传来了脚步声,宁雅韵回头,见是杨玄,不禁就笑了。
张楚茂若是在这等时候,多半会选择派个管事出面吧!
子泰出自于乡间,如今威严日盛,却还保留着那些乡间的淳朴气息,难得!
杨玄出来,拱手道:“今日小儿出生,倒是耽误了诸位。”
一个老人问道:“敢问国公,可平安。”
抛开称呼,这便是街坊的对话啊!
宁雅韵抚须,看着杨玄的头顶。
杨玄笑道:“倒是令大家牵挂了,母子平安。”
“哈哈哈哈!”
老人大笑,“这便是我北疆之福,恭贺国公!”
“恭贺国公!”
众人行礼。
杨玄回礼,“多谢。”
宁雅韵眯着眼。
身后传来了安紫雨的声音,“如何?”
宁雅韵开口。
“那角,越发的茁壮了。”
……
“是儿子啊!”
刘擎抚须,心情大悦。
宋震笑道:“有些人说子泰就一个儿子,若是有个事,后继无人。这等话看似恶毒,实则是在挑拨离间。今日,这位二郎君出世,就是给那些人的一记耳光。”
杨玄和长安翻脸后,许多人都知晓,除非皇帝驾崩,且上位的新帝与杨玄的关系不错,否则北疆将会长期处于杨玄的统治之下。
杨玄的威望和能力足以令北疆文武臣服,但他之后呢?
许多事都是有延续性的,随着杨玄统御北疆时间延长,跟随杨玄的那些文武就会担心后续的报复。
一旦杨玄去了,该怎么办?
重新臣服于长安,皇帝的报复将会来的格外惨烈。
陈国就有例子,当年曾有封疆大吏统御一方,和帝王闹翻,从此自行其是,形同于藩镇。
这位封疆大吏不蠢,知晓自己去后的结局,临死前把文武官员召集来,指着自己的儿子说:今后,你等当效忠我儿。
可他的儿子却是糊不上墙的烂泥。
就在他去后不久,他的儿子就因贪图享乐被麾下厌弃,朝中悄然派来密使,说服了大将反戈一击。
随即就是树倒猢狲散,帝王开始了无差别报复……除去反戈的大将之外,其他文武官员尽数被清洗,甚至家眷都沦为奴隶。
惨烈的教训提醒着北疆文武……
儿子就是战斗力!
一个儿子,不够!
现在两个了。
就算其中一个是烂泥,还有另一个。
若是两个都是呢?
国公还年轻,看着也不是那等不好女色的,以后孩子定然还有。
这位不行,换一个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