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
韩石头心中有些遗憾。
武皇时期的人,还有不少在朝中、在军中,无罪而拿下罗才,这些人会兔死狐悲,会悲愤……到时候郎君出手,这些人便是最大的助力。
“陛下!”
镜台来人了。
“国丈召集了淳于氏等家族议事。”
皇帝颔首,“知道了。”
他躺下,韩石头弄了薄被来,“陛下小心些。”
皇帝闭上眼,“一家五姓终是大患。”
但你却与虎谋皮!
韩石头退下。
他出去,赵三福还没走。
“韩少监。”
韩石头颔首,“辛苦了。”
“为陛下做事,不辛苦。”赵三福笑道:“镜台派了不少人去北边,大概是想接应快到长安的信使。”
——谁先拿到消息,谁便占据主动。
比如说杨松成先拿到消息,便能果断和皇帝联手。
若是皇帝先拿到消息,他便能扔出大招,把自己往日想达成而被阻拦的目标丢出来,逼迫杨松成等人点头。
归根结底,依旧是利益在作祟。
韩石头问道:“你认为,谁会先拿到消息?”
赵三福说道:“自然是,陛下!”
走出皇城,外面有人等侯。
“主事,长安城中,多家派出了人手。”
“知道了。”
赵三福自言自语的道:“北疆军乃是大唐第一强军,此战的结果,将决定这支大军的去向。胜,这支大军将是长安的敌人。败,这支大军将是长安的猎物。
谁都想做猎人,可有那么好做吗?小心,别被猛虎撕咬一口。”
金吾卫的刑房中,焦林喝问,“杨玄预谋造反之事,你可知晓?”
伤痕累累的姜星默然。
内息在体内缓缓流转。
只需用力一挣,他就能挣断绑在手腕上的绳索。
但他没动。
“继续拷打!”
焦林走了出去,外面两个好手目视他,焦林摇头,轻声道:“此人有修为,绳索困不住他,不过他却甘愿束手就擒……奈何!”
他站在外面,听着里面用刑的声音,纳闷的道:“一介管事罢了,嘴竟然这般严实?”
“你可想开口?”
里面的军士抽累了,喘息着。
“他要说话!”
欢喜的声音中,焦林冲了进去。
姜星上半身看不到一块完好的肌肤,全是高高肿起的鞭痕。不少地方已经溃烂了,若是陈花鼓见了,定然会说好狠的手段。
“说!”
焦林喝道。
他想上进。
最好的法子便是抱大腿。
可大腿不是那么好抱的。
此次好不容易抓到了国丈的裤腿,他哪里肯放过。
若是姜星能开口诬陷杨玄,国丈和皇帝那里就占据了舆论制高点。
这一点,他盘算过!
觉得是大功一件。
所以他这几日别的事儿都不干,专门琢磨……甚至还去刑部和大理石请教过用刑好手,如何能让人开口。
看来,那几顿酒没白请啊!
姜星抬头,依旧是商人般的微笑。
气息有些虚弱。
开口道:
“甘妮娘!”
……
在距离长安三十余里的官道上。
数十骑正在疾驰。
哒哒哒!
前方来了十余骑,为首的看着他们,喊道:“是北疆军!”
“止步!”
十余骑勒马喊道。
可那数十骑却压根不搭理,依旧疾驰。
“甘妮娘,止步!”一个骑士骂道。
对面,领队的是旅帅赵永,他拔刀,目光如电,“我等奉命入长安,阻拦者,杀!”
呛啷!
数十把横刀整齐出鞘。
“杀!”
这些百战勇士厉喝,杀气宛若实质。
“避开!”
十余骑为首的乃是好手,可竟不敢阻拦。
他们避在一边,随即跟随一起往长安去。
“可是捷报?”
有人问道。
赵永不答,只是打马疾驰。
“难道是败了?”有人故意刺激。
赵永漠然。
他早已不再是那个看到敌人就浑身颤栗,杀人就会脑子发蒙的少年,而是北疆军的中坚一员。
“驾!”
数十骑卷起尘土,飞速而去。
十余骑紧紧跟着,半途,首领说道:“分一半人跟着,其余的,依旧去北方。”
镜台以及各家的眼线此刻应当就在后面,只需见一面,消息到手。
“领命!”
数骑勒马掉头。
一直到了下午,距离长安城还有数里时,天色昏暗,赵永看到了最后一个驿站。
“歇息!”
他下马,轻轻拍拍战马的脊背。
驿丞出来相迎,“敢问各位哪来的?”
大唐的驿站数千,驿站是官方人员往来歇息落脚之处,但旅人呢?
别担心,基本上每家驿站的边上都有逆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