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福说道:“当年大军凯旋近汴京,是夜军中骚乱,殿前都点检年申被麾下黄袍加身。天明,大军入城,太后和年幼帝王瑟瑟发抖”
“随后孤儿寡母退位,年申登基,立国,周!”
郑远东冷冷的道:“若是北辽被秦国公灭了,他不想改朝换代,北疆文武官员会想!”
“既然势大,且以后定然会被帝王清算,那何不如谋反,把江山换个主人,大家都成了从龙功臣,这等事,谁都愿意做。”
赵三福叹道:“老郑,我心中有些乱。”“为何?”
“当初我与他站在长安城上,发誓要守护这万家烟火。可如今他却到了这等境地。这万家烟火,怕是会在北疆铁骑的马蹄之下消散。”
“你这是蠢!”
郑远东不满赵三福的多愁善感,“大势如潮,一旦涌起,谁能逆势而为?我等唯一能做的便是同机而动。”
赵三福深吸一口气,“我在拉拢军中将领,不过担心惊动了宫中,故而小心翼翼,进展不大。”
郑远东说道:“如今局势渐渐明朗,天下人都在看着北疆和长安,秦国公跃马宁兴城下,必然会引发那些人的惶然。有人会越发投向皇帝和杨松成等人,有人会茫然寻找靠山。这是机会。”
“杀头的机会!”赵三福笑道。
郑远东点头,“人活着为何?只是活着。既然如此,长短有何益?当为胸中抱负而活,如此,方不负此生!”
赵三福说道:“我倒是想起一个人。”
“黄春辉?”郑远东说道。
“你这人太过敏锐,说实话,不适合做朋友!”
“老夫本就没有朋友!
“那我是什么?”
郑远东看着赵三福,“兄弟!”
“父亲,父亲!”
黄露急匆匆来寻老父,见黄春辉坐在屋檐下,双腿伸在外面的阳光中,闭着眼,不知是打吨还是发呆。
“父亲!”
黄春辉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有些呆滞,“大郎啊!”
曾经的北疆节度使,令北辽无可奈何,恨的咬牙切齿的名将此刻却垂垂老矣。
黄露压制心酸,笑道:“父亲,北疆那边,秦国公大败北辽名将赫连督!”黄春辉的眸子中猛地迸发出了异彩,“演州和仓州!”
“是!秦国公拿下了两处。”
黄春辉闭上眼,“如此,林骏的三州就成了子泰的口中食。宁兴必然惶“秦国公率三千骑突袭宁兴,跃马城下。”
黄春辉苦笑,“小子大胆!大胆之极!可,也畅快之极,哈哈哈哈!”
家中传出了久违的笑声,仆役们都神一振。
“说是秦国公兵逼宁兴了。”
“那可是大好事!”
“可不是,秦国公当初可是放过话,谁敢动黄家,他便灭谁满门。如今秦国公威震天下,谁还敢对咱们下手?”
后院,黄春辉畅快大笑。
他的眼角瞥到了左边屋顶有身影闪动。
“有人!”
黄春辉下意识的拉着黄露,用力往身后拽去。
“阿耶退后!”
黄露一声怒吼,身形一动,就挣脱了老父的手,迎了上去。屋顶上方飞掠而下的蒙面男子举手就是一掌。
黄露不敢躲,一躲这人就能直面老父,他咆哮一声,奋力一拳。
“有刺客!”
仆役们在尖叫。
刺客一拳击飞黄露,刚想飞掠而来,就见黄春辉反身进了屋子,当他飞掠到了门外时,屋里突然有寒芒闪过。
呯!
刺客的短刀和寒芒一触即退,接着,寒芒从屋里席卷而出,恍若浪潮,扑面而来。
铛铛铛!
刺客节节后退,手持马槊的黄春辉冲了出来。
刺客突然深吸一口气,劈手一掌,竟然握住了马槊的杆子,接着发力,面色发红,眼珠子竟然都成了红色。
这等秘技一看便是催发生机,后患无穷。
但短期内却能实力大增。
“抓刺客!”
外面沸腾了,屋顶飞掠而来两个男子。
“在那!”
黄春辉松手,刺客抓住了马槊的锋刃,刚想松手,黄露来了。
刺客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跑,从另一侧飞掠上了屋顶,瞬息消失。
“阿耶!”
黄露止步。
看着老父单脚挑起马槊,杵在地上,须发贲张,威风凛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