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撒在了大营中,杨玄在吃饼。
饼是发面饼,咬着颇为筋道。
姜鹤儿就吃了一张饼,然后看着杨玄连吃五张,不禁摸摸自己的小腹,“国公往日只吃三张饼的。”
吃完早饭,大军出发。
斥候不断送来消息。
“江州军在吃早饭。”
“江州军出营了。”
“敌军游骑凶悍!”
两支大军在接近。
随即停下。
有弓箭手射住阵脚,随即双方沉默了下来。
这是战前的歇息。
战马仿佛是感受到了些什么,不安的嘶鸣着。将士们也是如此,呼吸急促。
赫连通是宿将,一眼就看出了气氛不对,说道:“让将士们无需紧张,这一战,还长!”
“宁兴正在扩军,那些新卒正在操练,只需把此战拖延十日,第一支援军就能抵达!”赫连通微笑道:“老夫要把此战变为石磨,用血肉把北疆军的悍勇磨光,最后再决战!”
北疆军是悍勇,而且战法了得。
但我人多!
北疆军兵器精良,碾压北辽军。
但我人多!
“杨玄擅用奇兵,可此战老夫令游骑遮蔽了两翼,骑兵布置一直延绵到江州城。他如何突袭!”
赫连通微笑道:“此战,我军必胜!”
众将不禁笑了起来,精神振奋。
……
“国公,赫连通的布置乃是层层拦截之意。”江存中说道。
“这是要磨。”裴俭眸色深沉,“敌军人多,可用人命来磨掉我军的锐气,随后再决战。”
“咱们的粮道漫长,且还得提防长安那边出兵的消息传到北疆。赫连通知晓这些,所以,便用了这等手法。”
赫连荣说道:“此战,不能再拖了。”
韩纪点头,“长安出兵,天下震动啊!”
“拖不了。”
杨玄眯眼看着对面,“出击!”
“国公令,出击!”
北疆军发动了攻势。
双方在中间地带展开了厮杀。
“北疆军的玄甲骑依旧未动。”
赫连通说道:“我军的重骑也不动。”
北疆军的优势渐渐明显,可江州军却用人数抵消了这个优势。
“陌刀手上了。”陈德说道。
陌刀手在前方打开了一个口子,随后步卒涌了进来。
“压回去!”赫连通平静的道:“另外,指挥的将领拿下,斩首示众!”
一队队江州军冲了上去,硬生生的把陌刀手推了回去。
一颗人头挂在旗杆上,有人厉声道:“大王令,但凡临战裹足不前,畏敌如虎者,杀!”
北疆军今日格外凶狠,江州军有些将士意志动摇了。这颗人头来的很及时,震慑住了那些人。
每当北疆军取得突破时,前方必然会出现一支预备队。
双方就这么绞杀着。
“天神啊!”
看到尸骸堆积的速度,使者瞠目结舌。
“北疆军骑兵有动静!”
有人喊道。
赫连通抬头,就见后面的北疆军骑兵在集结,他笑道:“杨玄急不可耐了,这是准备出动骑兵来决战。”
陈德说道:“关键时刻到了。”
赫连通说道:“不,要小心。杨玄用兵神出鬼没,看似骑兵决战,天知晓背后有何手段。调集骑兵,老夫等着他的手段。”
陈德看了他一眼。
老帅面色红润,双目炯炯,眼袋都消散了一半。
他的生命,在此刻浓烈。
“敌军骑兵出击!”
屠裳带着骑兵顺着通道出击。
“万胜!”
沿途的步卒在欢呼。
对面,赫连通大手一挥,一队队骑兵冲了出来。
中路,变成了骑兵的沙场!
步卒退避。
……
“快!”
昨日决定出兵后,长陵就令人快马赶来报信。
这一路,换马不换人,一路疾驰。
……
“杀!”
屠裳浑身浴血,看着就像是个血人。他的长枪之下,不知多了多少亡魂,可前方的敌军依旧源源不断。
杨玄的命令是:往前!
就两个字,屠裳却知晓背后的含义。
他不再惜力,内息勃发,长枪舞动的只能看到残影。
“北疆军的骑兵有些疯狂。”陈德说道。
他们身处一辆特制的楼车上,居高临下,一览无余。
左右两翼的北疆军在持续突击,但两翼的江州军却格外顽强,目前来看,问题不大。
而在中路,此刻北疆军的骑兵已经突入了十余步,两侧的北辽骑兵在疯狂的反扑,但北疆骑兵却冒着被截断的危险依旧发动突击。
“疯了!”
陈德叹息。
所有人都知晓,北疆军这等疯狂的背后是什么。
“他急了。”赫连通微笑道:“不过要小心!”
陈德说道:“大王,可要令重骑出击?”
重骑一个反扑,绝对能把突进的北疆骑兵压回去。
重骑,唯有重骑方能对付。
这是老将们的话。
“再等等!”赫连通摇头,“此刻北疆军的士气已然是巅峰,杨玄必须要有所作为,否则一旦士气滑落,再想提振起来就难了。”
一军统帅最看重的便是士气。
士气强,则面对任何对手都敢于一战。
士气弱,强军也会败在乌合之众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