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中有做花卉生意的,愿意低价卖给宫中皇后正在夸赞那商人忠心耿耿。
「母亲,外面但凡知晓他的花卉卖给了宫中,多少人会抢购啊!」年子悦觉得皇后在宫中的时日太久了,久到忘记了商人的本性。
「商人无利不起早!」年胥的声音传来。「陛下!」「父亲!」
年胥走过来,伸手触碰了一下花朵,笑道:「子悦却比花还娇美,看谁有福气带了去。」娇羞这个情绪年子悦是没有的,只是微微垂眸,长长的眼睫毛扇动着,更添几分灵秀。「陛下看着气色不对。」皇后问道:「可是身体
不适?」
「韩壁率军出发了。」年胥看着眼前五颜六色的花卉,心中却涌起阵阵惆怅,「他是朝中唯一能统筹大战的帅才。他这一去·······」
「父亲担心韩相战败?」年子悦抬眸,「其实,许多时候,担心无益,不如做好自己该做之事,等待就是了。」
「尽力而为,听从天命,可对?」年胥笑道。「是。」年子悦认真点头。
「朕也想可这是国战。」年胥说道:「谁也没想到,韩城三日失陷,战报传来,汴京城中人心惶惶······百姓还好,那些权贵们竟然想逃。」
「陛下可放了?」皇后问道。
年胥摇头,讥诮的道:「朕令人在四门把守,人可以走,钱财全数留下。」「那走了多少?」皇后觉得这个决策不对。
「就走了三家人!」
年胥的声音有些飘忽,「数百年太平岁月,养出了一群贪婪的肉食者!」汴京城中,权贵们在聚集商议此战。
一户豪宅中,十余豪强坐在水榭里。人工湖上,一艘画舫缓缓而行,船上有歌姬在唱歌。歌声随着清风悠悠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上首的老人乃是开国勋戚之后,而他下手的中年男子却是宗室。
老人说道:「韩壁率军七万出发了,此战如何,老夫不敢断言。不过,秦王宁可搁置关中与蜀地也要南下,可见灭亡我大周的心思有多坚定。这一战要么彻底击败北疆军,要么······就等着不死不休!」
中年男子喝了一口酒水,「韩壁有帅才,与秦王之间却从未交手过。此战······若是谨慎些,老夫以为当能稳住局势。」
「老夫说了,除非大败北疆军,否则秦王灭大周的心思不会灭。」「你不看好?」中年男子看着老人。
老人点头,「老夫不懂兵法,却知晓一事。秦王在军中一言九鼎,长安及北疆的官员将领们忠心耿耿,如此,便能形成合力。可韩壁这边,朝中彭靖等人虎视眈眈,一心想寻他的把柄。」
老人叹息,「还记得当初孙石的新政吗?」众人点头。
「新政那些条款老夫看过,说是害民之策纯属睁眼说瞎话。可这等好策为何在下面变成了害民之策?有人从中捣鬼!」
老人说的是谁大家都知晓。
「前面在厮杀,后面在拖后腿,韩壁再多的本事也只能徒呼奈何,这是老夫最为担心之事。」「亡国危机之下,彭靖等人难道不知晓顾全大局吗?」有人不满的道。
中年男子笑道:「在那些人的眼中,何为大局?」
老人说道:「他们眼中的大局便是自己的利益。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们······罢了,老夫说这些作甚。」中年男子是宗室,大周宗室不能从政,故而没有顾忌,冷笑道:「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们宁可毁灭大周。」
「陛下可能······」有人目露凶光。
中年男子摇头,「彭靖等人的身后乃是······权贵大族,地方豪强。说实话,在座的便有人是他们一伙的吧?」
在座的大半不吭声。
「那咱们怎么办?」有人问道。
「老夫想走,陛下却不许。」老人骂道:「这不许来那不许,可你好歹得想个法子吧!法子便是让韩壁引军过颖水。韩壁一走,朝中便是彭靖等人的天下,这个朝堂,草特娘的,全是魍魉魑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