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客懒洋洋的趴在屋檐下,富贵不知哪去了。「陛下!」
众人行礼,皇帝摆摆手,「不要惊扰了太子。」皇帝一路进了寝宫。
阿梁正在午睡,床榻坐着两个宫人,见到皇帝急忙起身。皇帝指指外面,二人福身告退。
皇帝坐下。
天有些热了,阿梁侧睡着,看着面色微红。皇帝拿起边上的扇子,轻轻扇动。
就像是当年在桃县时那样。
不知过了多久,阿梁猛的睁开
眼睛。有些呆滞的看着皇帝。
皇帝坐在床榻边上,静静的看着边上的案几,右手扇子轻轻扇动,带来了些许凉风。「阿耶!」
「醒了?」皇帝把扇子一收,说道:「头上都出汗了,擦擦。」
阿梁坐起来,举起袖子擦拭了一下额头,「不知怎地老是午睡时出汗。」
「你还年少,身体各处还未曾长好,偶尔出汗不打紧。」皇帝起身,拿起案几上的一张纸,上面是阿梁写的文章。
「百姓足,君王足不足,这个题目倒是有意思。」皇帝放下纸张,「阿梁心中的帝王该是什么样的?」阿梁头脑还有些迷糊,说道:「该是······仁慈的吧!」
说完阿梁才想到父亲是靠着杀戮起家的,赶紧起身道:「孩儿错了。」
「无需为自己的坚持道歉。」皇帝轻声道:「为父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很是固执。」
「啊!」阿梁有些意外,「那时候阿耶固执什么呢?」
「那时候阿耶遇到了些麻烦,其实有更好的法子去解决。」在阿梁这个年纪时,皇帝遭遇了人生第二次重大危机。
「杨略被镜台的人发现了,一路遁入南周。那家子没了钱财收入,便欺凌为父······为父便进山狩猎,卖了猎物来讨取他们的欢心。」
竟然如此吗?阿梁讶然。
「那时候,为父身量不高,腰间的长刀都拖地了。」皇帝眼中有回忆之色,「为父进了山中,多次遇险。后来能在山中轻松谋生,却依旧狩猎卖钱给那家人,你可知晓是为何吗?」
阿梁摇头。
「你定然觉着为父那时候很傻吧?」皇帝笑道。「没,嗯!有一些!」阿梁选择说实话。
「为父能自己养活自己了,却依旧被那家子欺凌。为的是什么?」皇帝微笑着,「为的只是情义啊!」「情义?」阿梁有些懵。
「为父为的是每日有人叫嚷着三郎赶紧起床的情义,为的是一家子坐在一起用饭的情义,为的是做什么事,总觉得身后有人与自己站在一起的情义··」
皇帝摸摸阿梁的头顶,「欲望能驱使一个人变成自己都不认识的恶魔,伪帝便是如此。他沦为了欲望的奴隶,行事宛若兽类,却洋洋自得。在他的眼中,情义便是弱点,情义便是可供自己利用的工具。阿梁,为父不想做这样的人。」
阿梁想到了伪帝的那些事儿,不禁打个寒颤。「阿耶,一个人的眼中真的能没有情义吗?」
「人的心中有善恶两面,而过分的欲望能把人心深处的丑恶一面给拉出来。而能抵御这一切的,唯有情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