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正是春耕的要紧时候,荀 在半个月前来到邺城,连给他安排的住处都没来得及进就开始连轴转,连休息都留在官署。
兖州一下子多了太史慈带去的十五万青州丁壮,单靠之前运去的那些粮草远远不够,那些新兵也不能全部留在兖州,如何安置同样是大问题。
荀 过来之后,荀攸就渐渐将手上的公务交到他手上,自己分心到冀州郡县的官员调动上,经过大半年的观察,哪些人能用哪些人不能用他心里有底,先把名单拟出来,只等他们家主公亲自来到邺城。
月上中天,郭嘉来到官署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休息,睡梦中被喊起来的滋味不好受,连荀 这样好脾气的人,看到愤愤而来的郭嘉时脸色也不怎么友好。
如果是正事,这家伙不会是这般反应,能让他气成这样,只可能是私事。
“文若猜错了,这次还真不是私事。”郭嘉特意避开沮授等人的住处,拉着面无表情的荀公达坐在荀 跟前,越想火气越大,“主公今日抵达邺城,如今正在嘉府上歇息。”
“主公已经到了?”荀 荀攸对视一眼,而后一致看向郭嘉,“府邸已经修缮完毕,主公怎么会去你府上?”
“因为袁公路瞒着所有人把府邸改成了邺城行宫。”郭嘉咬牙切齿的回道,捏着拳头砸在桌上,一时没控制住力道,疼的止不住甩手,等手上不疼了才把事情给这俩人解释清楚。
袁公路也是个蠢的,郭图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宅邸规制在那儿放着,他们家主公只是一州牧守,他弄个行宫出来是生怕别人找不到攻讦他们家主公的理由还是怎么?
难怪主公不放心那家伙自己独掌一方,有戏志才在旁边看着都能让郭图钻空子,没人看着的话,天知道他还能干出来什么糟心事。
荀攸眉头紧蹙,脸上带了几分薄怒,“郭图奸佞,袁公路若心有主公,身边就留他不得。”
好心可以,好心办坏事坚决不行。
荀 无声叹了口气,他们家主公有这么不省心的弟弟,运气实在是不怎么好。
三人在官署中挑灯夜谈,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郭嘉这才打了个哈欠回去。
荀 本想和他一起,官署有公达一人足够,主公那里情况有点乱,他过去正好可以帮忙,只是刚站起来,就被郭嘉给拦住了,“主公车马劳顿,这两天正好在我府上休息,文若和公达不用着急,等主公身体大安再去也不迟。”
这两个人过去肯定会说公务,主公还没缓过来,不能费心劳神,一个袁公路已经很让人绝望,在那家伙消停下来之前,公务还是由他们代为打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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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焕喝了药之后睡的非常安稳,有他这个病号三天两头需要开药,疾医的医术愈发精湛,他们出行时选的天气好,路上睡过去也没受多少罪,再有疾医几碗药灌下去,这次长途跋涉之后难得没有大病一场。
春日阳光明媚,微风拂过柳枝,入眼的一切都展露着勃勃生机。
袁 和郭奕难得有机会睡懒觉,赶路的时候玩的太兴奋,两个小家伙睡在一个房间,睡到天色大亮也没有睡醒。
郭嘉回来后轻手轻脚去房间看了小家伙们一眼,想着府上多了个讨人厌的袁公路,于是让下人准备车架把两个小家伙送去荀 府上待两天。
荀 不在家,有女眷在也一样。
他们家主公对袁术这个弟弟的态度不算多亲近,先把小公子送去别的地方再说,还有他家这小小年纪就像个小老头一样儿子,府上太乱暂时没法照顾他们,等他把袁术弄走再专心养儿子。
晨雾散去,阳光正好,平和宁静的早晨,郭鬼才的府邸早早就火药味儿四起。
原焕休息够了醒过来,洗漱之后醒醒神,想起昨天见到的豪宅忍不住头疼,从下人口中得知郭嘉、袁术、吕布、高顺等人全部都在府上,吃过饭后就让人把他们全部传唤到跟前。
袁术现在已经不要面子了,自从知道兄长还活着,之前那个和袁绍斗死斗活的袁公路很快恢复成少年时吊儿郎当的模样,虽然见到袁绍时一样变成斗鸡,但是在其他方面显然更加随心所欲。
汝南袁氏有他哥当顶梁柱,袁绍那个混账玩意儿肯定不敢在他哥手底下搞幺蛾子,他才是他哥的亲弟弟,换句话说就是和袁绍的战争他赢定了。
最大的问题解决了,其他事情哪里需要他再费心。
侍女刚刚去传话,袁术就飞快的跑了过来,跑到门口时慢下速度,理理衣袖拍拍脸整整发冠,确定自己的形象没有问题,这才扬起笑容进去。
“大哥,我找了邺城最好的工匠去修房子,再过两天咱们就能搬过去了,我和工匠说过了,一定和别家宅子一样简朴素净,不会让大哥落人口实。”
原焕抿了口水润润嘴唇,对这家伙口中的“简朴素净”持怀疑态度。
不是他对蠢弟弟有偏见,而是经过昨天的事情,他发现这家伙的审美已经脱离正常人的范围,为了他自己以后住的开心,他的住处绝对不能再交给这个人。
如果不是实在不合适,留那座宅子当个偶尔住几天的别院也不错,问题是现在天下大乱,他如果一边说着为百姓谋幸福为苍生求生路一边住着无数银钱堆砌起来的玉楼金殿,别人不骂他,他自己都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