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费心费力让他们诚心投靠,直接换成自己的人更加方便,现在手下能用之人不多,等放出消息广纳贤才,沙里淘金也能淘出几个大才。
毕竟腿长在人家自己身上,比起千方百计到处找人,稳坐钓鱼台广发求贤令等他们自己找过来才是正经,人能满天下乱跑,邺城可不会跑。
原焕搬进恢复正常的宅邸没两天,荀攸和高顺就离开了邺城,要走的不光他们,还有死皮赖脸抱着柱子不想走的袁术。
在袁公路心中,现在豫州和南阳都安稳无事,内政外政都有人帮他打理,他回南阳也没有用,让他留在邺城怎么了?
他不回南阳!
他就要留在邺城!
袁术死活不肯离开,或许是心虚,也可能是愧疚,总之这几次出现在原焕眼前的蠢弟弟,比他记忆中在原主面前更加黏糊缠人。
春光明媚,轻巧的竹帘随着清风摇摇晃晃,原焕长身玉立站在廊下,看着和他容貌极为相似的蠢弟弟跟三岁小孩儿一样坐在地上抱着柱子不撒手,唇角微微上扬,笑意却不达眼底。
原主不会对弟弟动粗,他这个后哥可不一定。
宅邸在原焕的要求下不再富丽堂皇,但也是十步一楼五步一阁,亭台楼阁精致典雅,草木修剪得体,入门第一眼就能看出属于世家的底蕴和雍容。
袁术不敢再动房子,但是他从汝南老家调来了十几个能力出众的管事家仆,有自己人帮着打理内宅,肯定比随随便便从外面找人安全。
大哥刚搬家,他要是走了,那么大的宅子只有大哥一个人,大哥多寂寞啊。
侍女仆从躲在角落里不敢出声,管事老仆多少年没见过这种场面,陡然见到袁术撒泼打滚儿也是安安静静只当什么都听不到。
明明院子里活人不少,听上去愣是只有两个人的声音。
袁术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哥,卑微的不能再卑微,“哥,南阳最近没什么事儿,你让我在邺城多留几天呗。”
“若刘景升和陶恭祖联手发兵南阳,以南阳的兵马能撑几日?”原焕拢了拢外衫,神色平静看着仿佛把脑子丢在南阳的蠢弟弟,“若白波军南下,以南阳的兵马,又能撑几日?”
“北边有司隶朝廷当着,白波贼打不到南阳,大哥别想骗我。”袁术一本正经的说着,脑子灵光起来倒也不算太傻,只是每次动脑筋的时机都不太对,让人恨不得他一直没脑子,“还有刘表和陶谦,俩人一个比一个怂,弟弟我就是站在那儿让他们打他们都不敢打,还联手出兵南阳,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都不敢对南阳下手。”
他是名正言顺的南阳太守,就算刘表是汉室宗亲也没用,那家伙治理荆州的确有一手,他治理之下的南阳也不赖,再说了,虽然南阳郡归属荆州,但是荆州其他七郡加起来也没有南阳一郡富庶,他和刘表看上去一个只有一郡一个占了七郡,实际上实力不分伯仲,甚至他这个只有南阳一郡的人还略胜一筹。
谁让他不光有南阳郡,还掌控着豫州呢。
刘姓宗亲又能如何,他汝南袁氏一点儿也不比刘姓宗亲差,再给刘表十个胆子他都不敢胡乱下手,还有那徐州陶谦,自个儿的地盘还没稳住就想觊觎别的地方,他咋不上天呢。
原焕敛了笑意,薄唇紧抿眉如远山,淡淡的熏香与院中的草木清新融合在一起,清淡悠远沁人心脾,却让人升不出半点的旖旎心思。
有自信是好事,自信过了头就不是自信,而是自大。
如果刘表真的不敢对南阳下手,史上被赶出南阳只能往扬州逃窜的是谁?
还给他十个胆子他都不敢对南阳下手,真要不敢下手,最后死的凄惨的也不会是他袁公路。
袁术已经做好胡搅蛮缠的打算,不管他哥怎么训斥他都不会离开,可是真的等到他哥冷下脸,他又开始发憷不敢纠缠了。
锦衣华服的骄矜青年从地上爬起来,低眉顺眼的站在廊下,声音小的像是蚊子在叫,“大哥。”
原焕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脚步缓缓越过他朝外面走去,耍嘴皮子没有用,谁拳头大谁是老大,把马车护卫全部准备好,待会儿直接把人捆了扔上车带走就是。
他闲着没事儿干了才站在风口和这家伙讲道理。
袁术愣愣的看着他哥离开,心乱如麻赶紧跟上去,“大哥,大哥大哥,你别走啊,我走还不成吗。”
他只是想在大哥身边多待几天而已,怎么就跟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错一样,既然这府上容不下他,他走就是了,反正不管怎么样,他和大哥都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天底下谁都没有他们俩亲近。
只要他一天不死,他就是这世上和大哥最好的……人?
袁公路脚步匆匆追过去,刚到门口就愣在了当场,他温润如玉的兄长正蹲在门外的青石板路上,面前站着个刚到他大腿的小娃娃,看模样和他们兄弟俩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算算年纪,难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