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太远,鬼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原司徒不久前才借朝廷的名义派了个凉州刺史过去,马腾韩遂估计正在想法子把那个刺史干掉,曹孟德是原司徒的人,凉州大概率不会允许他借路,这么一来,曹操想打汉中能走的只剩下一条路。
陈仓已经开始屯兵,离他们过大散关还远吗?
张鲁唉声叹气,想起上次在长安城见到的敌方兵马连防备的打算都不想有,他没有和曹孟德干过仗,但是他听过曹孟德干过的事情,那可是个不输乌程侯孙坚的猛人。
当年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的时候他忙着清扫汉中不听话的家伙,截断汉中和关中的几条通道就开始坐山观虎斗,看戏的时候看的的确开心,什么曹孟德阵前骂袁绍,什么孙文台破关入洛阳,一出出的都是大戏。
如果曹孟德这次整合兵马要打的不是他,他还能继续看戏看个几十年。
那家伙只有一千多人马就敢不要命的打黑山贼,现在兵强马壮还有补给,打他们汉中还不是轻而易举?
要命了,他不好好在关中安抚百姓恢复农耕,猛不丁的打汉中干什么,总不能是看隔壁荆州马上要打起来,为了和吕布抢风头赶紧打个益州吧?
位置太重要就这点不好,谁想打益州都得先拿下汉中,不然周边山高谷深根本进不去益州,更别说打益州。
阎圃听到曹操屯兵陈仓的时候吓了一跳,冷静下来后发现他们家主公只是看上去发愁,其实根本没有一点急迫的意思,摸摸胡子识相的没有说话。
待会儿还有其他人过来,他还是别多嘴了。
阎功曹低眉顺眼没有说话,他们家主公却忍不住倾诉的欲望,“子茂啊,你说现在荆州还没打起来,曹孟德怎么就开始动兵了?不是说原司徒是个优柔寡断之人,怎么行事如此大开大合?”
不打是不打,一旦开打就让人摸不着头脑,实在是捉摸不透那位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以为打天下要讲究一个循序渐进,就想以前一样,慢慢的打,一个县一个郡的打,拿下一座城治理一座城,把手底下的所有城池都整治的服服帖帖再考虑打新地盘。
可是现在,徐州那边明面上没有开战,实际上和开战也相差无几,荆州那边也没有开战,不过剑拔弩张估计过不了几天就要开始打,扬州那边没什么动静,可是孙伯符和周公瑾是谁的人天下皆知,扬州丹阳郡和九江郡的太守和他们关系亲密,私底下不可能和邺城没有联系。
两面作战是兵家大忌,稍不留意就会腹背受敌,邺城那位可好,人家不光两面作战,现在还想三面作战,徐州和荆州都不够他打,愣是要再加上他们汉中。
夭寿了,这得多少士兵多少武将多少谋士多少粮草才经得起这么造作?
他要是有那么多靠谱的手下,现在还会因为一个曹孟德就唉声叹气不知道该怎么办吗?
哦,不是说他手下不好的意思,只是对比一下显得不太够看,其实他手下的谋士武将还算可以,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只看和谁比,要是只在益州地界儿找对手,他能打十个益州牧。
千不该万不该,刘焉不该死那么早,但凡他晚死几年,原司徒也不会这个时候打汉中,看看他留下来的继承人把益州霍霍成什么样子了,哪儿还有一点天府之国的气象。
以前从来是别的地方的百姓逃难来益州,现在可好,益州的百姓背井离乡逃去别的地方,他活那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离奇的场面。
能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把益州祸害成这样,他刘范是真有能耐。
阎圃哑然失笑,理了理袖子慢吞吞回道,“如果没有足够的粮草和士兵,原司徒也不会选择同时开战。”
说到底,还是心里有底气。
原司徒在邺城经营数年,将周边的州郡尽数收入麾下,即便有的名义上不归他管,其实内里也早早安插进他的人,汉室衰微,天下大乱,原司徒又是个天纵奇才,短短几年的时间便力挽狂澜止住乱象,如果他是中原的官,他也愿意不战而降。
打仗需要兵马粮草,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和冀州一样兵多粮足,更多还是勒紧裤腰带艰难度日,这些年不是旱灾就是洪涝,时不时飞过来一群蝗虫把地里的粮食全吃了,如果再倒霉点儿,像关中那样再地震个几回,那完了,别说征兵打仗,治下的百姓不跑完都是父母官干的出彩。
要么是让能带着百姓安稳度日的天降神兵接手郡县,要么是拼死抵抗死个几万人再被对方接手郡县,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阎圃的眼神略有些飘忽,和他们家主公交换了眼神,确定他们俩的想法差不太多,这才慢慢悠悠喝口水润润喉咙。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大厅就满满当当坐满了人,张鲁做正身子清清嗓子,等手下门安静下来大声说道,“刚刚得到消息,司隶校尉曹操开始屯兵陈仓,诸位有什么看法?”
此话一出,底下很快交头接耳议论了起来,其中出现最多的问题就是,陈仓是啥子地方?曹操屯兵陈仓和他们有啥子关系?
汉中废置官府官吏,郡县不设长史,管理政务的人名叫“祭酒”,其实和官府里管事的祭酒完全不一样,五斗米道的教众只要足够虔诚足够听话,教龄满一定时间后都有可能被任命为“祭酒”。
张鲁继承了他祖父张天师的本领,先把百姓转化为五斗米教的教众,再用管理教众的法子来管理百姓,同时佐以武力镇压,轻而易举便让汉中成为他想要的模样。
粮食宝贵,汉中境内禁止酗酒,春夏两季禁止屠杀牲畜,灾年的时候多多修建义舍,由官府或者富足人家放些米肉在里面以供过路人或者贫苦人家取用。
遇到贪心的人把义舍里的东西全部拿走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