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临强敌之际,是否还能放任厅内的事态继续发展下去,同门离心?
闻庄深深看了叶牧一眼,没有开口确认此言的真假,而是转过身,强硬地打断了那边的谈话。
“够了。”
叶牧回归座位,照旧无视了周围弟子们偷偷打量的目光。看着闻庄寥寥几句强行改变了厅内的气氛,而景安也顺势各打五十大板暂时定下了终水和顾兴言的惩处,虽说仍有不少弟子心中愤愤,面上也带出了些许,但这场一波三折的晚议总算还是可以算作“平安”地结束了。
当然,谁都知道,眼下的平静只是暂时的。
不过这就和叶牧无关了。晚议一结束,景安脸色难看地将他找来,又细细问了一遍那只妖魔的情形后,便客气地请他离开了。对于景安会如何与闻庄商议叶牧倒是不关心,他走出山庄后,寻了个无人的地方,唤道:“江望。”
背后传来响动,肩上微微一重。一只手臂亲密地挽了上来,绕过脖颈,紧接着来的就是一个热情的吻。
分开之后,江望侧过头,笑道:“今晚这出戏,倒让我有些看不明白了。那个终水横插进来着实让人意想不到,你的任务如何了?”
叶牧复述了一回任务的描述变化,也顺带说了自己的猜测和看法,问道:“你怎么看?”
江望沉思了片刻,笑了起来,低语道:“却是我小看了他。”
“你有头绪?”
“我原本以为,顾兴言只是想要报复。”江望说道,环在叶牧肩上的手无意识地轻轻敲打着肩甲,“他相当自傲于自己的毒术,也确实很崇拜闻庄。以他对百草堂现状的憎恶,想要用激烈一些的手段去改变也不奇怪。不过你这么一说倒是让我想起来,虽说一直都在做些见不得光的实验,他对那些患了疫病的人的情况也未免有些太过关注了。”
手指的敲击突然停止,江望提议道:“直接去问问本人吧,现在去的话,说不定还能看上一出好戏。你的任务也很快就要完成了吧。”
“好,尽量别惊动百草堂的人。”叶牧也正有此意,不过还是叮嘱了一句。
两人复又悄悄潜回了百草堂,循着地图指引找到了顾兴言禁足的问心院。
说是禁足,实际上就是软禁。此时天色已黑,在山庄颇为偏远的一隅,空荡荡的小院正中孤伶伶地立着一所房子,院门前后各守着两名药系弟子,明显是在看押院中的人。
看了一眼地图上代表着景安和闻庄的两个绿点,那两人现在正在一处,叶牧猜想他们该会有场不太愉快的谈话。随即他就看到这两个绿点同时活动了起来,看方向,却正是向着这边而来的。
念及上次景安和闻庄来找他委托任务时,闻庄的表现明显是有什么能够察觉他人窥伺的手段。叶牧特意向江望提及后,江望在两人身上洒了些不知名的粉末,随即籍着夜色的掩护,两人先一步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了檐下,各自找了一方安置,运用手段悄悄捣了一个洞,静等听听接下来的谈话。
不一时,景安和闻庄果然来到了院外。景安同看守弟子交谈了几句后,两人穿过院门走到门前,景安叩响了房门。
无人回应。
闻庄蹙起眉,直接一把推开了虚掩的木门,当先走了进去。景安却留在了门外,合上门扉,走到了院中。
叶牧听到顾兴言的声音不冷不热地说:“闻师兄,深夜到访,不知所为何事?”
闻庄问道:“顾师弟,你今日为何要这样做?”
顾兴言道:“我却不知道,闻师兄指的是什么?若说实验的事,就勿要多言了,这种毫无意义的禁令违背就违背了。若说其他,我今日所说的话,又可有哪一句说错,甚或是冤枉了人?”他讽笑道,“要是因为我话说得太过直白,让景师兄没能下得来台,倒也只能让景师兄发扬药系弟子的风度修养,多多包涵了。”
闻庄沉声道:“顾师弟,此处没有外人,你不必顾左右而言他。我虽说同你来往不多,但自认也有几分眼光。你从来是一心研究毒术,从不多么顾及他人眼光的人,今日在晚议上的那番话,着实不像是你会说的。”
顿了顿,他说道:“你若有什么麻烦,大可与我商议。”
顾兴言隐隐约约像是叹了一口气,突然问道:“闻师兄,我开出的药方你看过后,觉得如何?”
闻庄毫不犹豫地称赞道:“相当精妙,我有所不及。”
顾兴言笑了几声,说:“我这点微末的才学,又怎么比得上闻师兄的天纵之才。”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狂热了起来:“从没接触过魔气,也没有我这样深的研究,却能单以毒术,制出‘奈何’这样成功制御了魔气的配方。闻师兄,你真的是天才,我从未见过的天才。”
房内沉默了片刻。
闻庄缓缓说:“顾师弟,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