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牧走到大象面前,魔种在大约脖颈中心的位置,他能感应到它还在一点点向大象的头颅里移动,简直就像寄生虫一样。
考虑到此时不知在哪的某个自己脑袋里也有这么个东西存在,这真不是什么美好的感觉。
尽快解决吧。叶牧想着,右手分解散逸为虚体的魔气,又重新凝结,成为一只巨大锐利的爪子 刚才战斗中研究出的一点小技巧 在空中比划了一下,估摸着下手位置。这大象的脖颈足有两人环抱还粗,可能得把它的头颅切割下一半才能取得出来。他对虐杀没兴趣,也许该先把它杀掉?
他看了一眼大象的眼睛,它的眼睛仍旧泛着一种可怖的猩红色,但光芒已经开始涣散了。虽然涣散,显然还活着。
那猩红的眼睛盯着他,眼角却流下了眼泪。
叶牧决定给这可怜的家伙一个痛快。他举起了手。
女孩的悲鸣声响起,叶牧眼前一花,却见那女孩飞快地扑了过来,发着抖挡在了他和大象中间。要不是叶牧及时往后收了一下,她可能就撞上他的爪子尖了 那不会比直接撞上刀锋好到哪去。
女孩紧紧盯着他,乞求地重复说着什么。她画着浓艳的妆容,光看面容几乎看不出她的实际年龄,着急地说话时却还能听出女孩几分稚嫩的嗓音。
叶牧足足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听明白,她在用一种很奇怪又蹩脚的英语发音说:“先生,请不要……不要……”
见他没什么反应,似乎听不懂的样子,女孩发起急来,她忽然脱掉了自己的衣服,少女青春的胴体立刻暴露出来。
这真的把叶牧吓到了,他猛地后仰,一连后退了好几大步。手足无措地想拿件衣服扔给她披上,又想起来自己的衣服都是魔气凝结的,手在空中无助地划拉了一下,急急侧过身去。
女孩跪了下来,仰起头看着叶牧,努力克制着颤抖,摆出一个柔顺的姿态,让他只要一低头就能看到她一双发育良好的胸部。不顾自己的膝盖还流着血,向前膝行了几步,又说了些什么。
以叶牧此时混乱的状态实在听不懂 这也不用听懂,现在的情形也太明显了。
他不看她,爪子崩解重组为人类的手掌,对她摆摆手,花了相当的努力才把不知道被冲击到脑袋里哪个角落的英语找出来,怕女孩听不懂,挑简单的词汇,刻意用有些严厉的声音说:“衣服,穿上。”
女孩听懂了,悉悉簌簌的一阵声音后,她又唤道:“先生……”声调里带着忐忑不安。
叶牧转回身,女孩重新穿好了衣服,仍跪在那里。他大步走向大象,女孩惊慌起来,膝行着想抱住他的腿,被他按住肩制止住了。
叶牧在女孩面前半蹲下来,沉吟片刻,对她用英语一字一顿缓慢地说:“我不能保证,但我会试试。”
女孩怔怔地看着他的眼睛,不知道听没听懂他的话。片刻后,她的眼中蓄起了眼泪,呜咽一声,松开了手。
叶牧将手放在大象的脖颈上。
要取出魔种,直接切开是最直接省事的途径,但也还有别的方法。他能够控制大象体内网布的魔气,通过这些同源的魔气,他可以一点点将魔种“拉扯”出来。这个过程相对缓慢,而且可以预见的是对宿主会非常痛苦,也难说宿主会不会在这过程中死亡,甚至他也不知道取出魔种后它会不会死。这既没效率,又可能白忙一场,也没什么回报(当然他完全不需要女孩的那种“回报”),他还赶时间。
但值得一做。
乐观地想想这样也不是全无收获,如果真的能够成功取出魔种而保住大象的性命,也是一笔宝贵的经验,他将来想动手除去自身的那颗魔种时,或许可以参考。
如果他还有机会,能够回去那个异界的身体的话。
这漫长的“牵引”花了一个多小时,期间女孩一直紧紧抱着大象,安慰着它。不知道是不是这安慰起了作用,有几次叶牧都以为大象撑不过去了,但它到最后都还有微弱的气息起伏。
这对叶牧也着实不轻松,控制魔气的精细度,速度和专注力都有很高的要求,越到最后越是困难,就像往外拔一个牢牢吸住的吸盘一般,他还不能太过用力 最后一步僵持了好一会儿,忽然间,那股相持的力道消失,新的“养分”从手掌一股脑儿涌了进来。
同一刻,叶牧面前爆发了一股令他极为不快的气息。不至于有威胁性,但就像看到蟑螂落在了手背上一般,有种起鸡皮疙瘩的感觉。他触电般地收回手,后退两步皱眉查看情况。
一样的奄奄一息的大象,和浑然察觉不到异样的女孩。
不,不对,魔气变了。
林间原本也到处弥漫着魔气,由于魔种的关系,大象附近的魔气还比其他地方要更为浓重许多。但现在,那些魔气纷纷往四周涌去,就像有什么在排斥着它们一般。
很快叶牧就确认了这不是错觉。变化发生得相当明显而迅速,片刻后大象身周就成了一片净土,魔气分毫无法入内。而那种令他不快的气息,正是从大象身上传来的,这气息还在越来越茁壮。他注意到大象的伤口止血了。
女孩也感觉到了气氛的改变。她茫然地抬起头,在她看不到的景色里,她身上之前缠绕摄入的魔气,正丝丝缕缕冒出,消融在空中。妆容下原本有些发青的面色很快重新恢复了红润。
叶牧站在那里,觉得这一切太荒诞了。
这种气息,这种场景,这种能力,他很熟悉。虽然相较而言面前的气息还远远没有那种威势,但那种感觉是完全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