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时有细细的反抗,可每次挣扎到一半却又迟疑地停顿。一想到明天一早两人便要天各一方,余生不见,她的心底便生出一种无力的哀怜。
她的云赐她一场瓢泼大雨,转眼又要飘走了,从此再也不会回到这片沙漠。
麻木的神经在经历冬眠后苏醒,高频爆破般的痛。
两人发丝散乱纠缠在一起,芸时的脑袋无力地埋进枕头里,像一朵开败的花。
云初将她一瓣一瓣拢起来收好。每拾起一瓣,她便失去芸时一分,那些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东西要强行从身体里摘出去,每处裂口都在冒血。
芸时合衣靠坐床头,空气中弥漫着合二为一的幽香,可她知道,她和云初从此身体里只剩下半个灵魂。
云初背对着她,开口,声音沙哑:“你恨我吧。”
芸时眸光微闪:“不恨。”
云初闻言痛苦闭眼,芸时不爱她,连恨意都不舍得施舍分毫。
一缕月色穿越寒风照进来,芸时抓住最后几个时辰看着云初,描摹她的背影。她的小云初长高了变强了,比以前还要美丽。
云初在床头枯坐一夜,当第一缕清晨落在她的眼睫,她回头看见已经睡着了的芸时,原本靠在床头的上半身不知不觉滑进了被子里,而腰以下还保持着坐着的姿势,睡得很累。
芸时将那讨厌的妇人髻散下来时尤为好看,清纯得依然像个少女,仿佛还是五年前那个青春动人的师姐。
天亮了,云初闭上眼睛笑容惨淡,一切都结束了。她这颗肮脏的心被仍在太阳底下暴晒,连开口说再见的勇气都没有。
云初悄悄下床快步离去,她怕迟疑一秒就再也走不了了。离开时她没有带任何东西,故意将自己所有物品留下,心存最后一丝侥幸,哪怕芸时能睹物思人一秒钟也好。
房门被轻轻带上,云初转身的一瞬间,芸时缓缓睁开了双眼,积攒着的泪水翩然滑落。
“卡!”赵之棠盯着监视器愣了一下,反应慢了半拍,喊卡时都忘了拿起对讲机,第二遍剧组才听见导演的喊停声。大家后知后觉地将机器关闭归位,互相频频点头,纷纷露出赞赏的表情。
惊艳。这是赵之棠看完这场戏后的第一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