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如同前任刺史,一件事召集州衙上下窝在书房内讨论大半日,这样的批复才够稳妥。
到底是天子身边的红人,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方式得到了天子恩宠,居然将其安插到了齐州刺史这么重要的位置上来,实在让人不耻。
那老者袖子一挥就要离开,却听有人叹了一句:“唉唉唉!同时看三份文书了……这!她真的能看得明白吗?”
老者:“……”
当真是要被气死!赶时间也不是这样赶的!
老者为了保住自己这半条命不被当场气死,早早走了。
而剩下一半的属官都颇为好奇,都想要留下看看这童刺史最后批出来的会是些什么玩意。
十多位属官们在院子里等着,季雪一直在书房之内端茶递水,阮逾也在案边伴着童少悬,两人低低的议论声不绝。
批复到后半程,阮逾眼睛都快花了,脑仁一阵阵地疼,让童少悬稍微歇会儿,他有点跟不上童少悬的速度。
“那阮公先休息休息,喝会儿茶。”童少悬继续将函书摊开。
阮逾虽是知道童少悬的神童之名,在夙县教导她时也察觉到其聪慧不凡,正是因此他才能如此放松,丝毫不紧张。
可这还是头一回看她阅卷。
方式竟如此的……神奇。
没见识过童少悬一夜之间将大理寺的卷宗全都扒干净的阮逾心里也在犯嘀咕。
还能这样同时看三份?
偏偏童少悬绝然不是装腔作势,方才三卷同时读完,和阮逾探讨时所有的细节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一份份批复也不停歇,不怕脑子烧坏吗?
阮逾看向季雪,结果这随身婢女完全见怪不怪,在一旁帮她研墨,搬运函书,丝毫不担心她脑子会不堪重负,似乎早也习以为常。
透过窗沿缝隙往里看的属官们都被震惊到忘记自己是在偷窥了。
趴在窗边讨论不绝,童少悬充耳不闻,注意力高度集中,将自己能批复的全然批复,拿不定主意的再与阮逾商讨。
不到两个时辰,堆积如山的函书已然被童少悬一扫而空。
她站起来活动活动胳膊腿,用季雪刚刚换过冰块的牛皮囊压着额头,走出来问属官们:“还有要处理的函书吗?”
属官们一时无言,有一长髯僚官万分好奇地问道:“关于沛县县令的函书批复,可否让下官一看?”
“自然可以。”
童少悬走了回去,似乎完全没有思考,轻易地将那卷函文从小山里抽了出来,似乎对其放置的位置极为肯定,也未确认自己是否拿错,直接给了那长髯僚官。
僚官接过摊开,的确是这卷,便和周围十多双眼睛一起火速阅览。
童刺史的答复极为清晰准确而务实,全然对症下药,并非含糊其辞明哲保身。
或许有些措辞尚算稚嫩,批复之言也太过袒露真实意,但也说明了童刺史身上并没有官油子们的坏习惯。
她真诚而锋利,能力卓绝,是个和前任刺史全然不同的少年长官。
众人阅毕,无不肃然,再去瞧那台阶上的年轻女子,已然不敢有任何轻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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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州虽地广,但瘴气扰人道路难行,山野间时常会有猛兽蛇虫出没,车马闭塞,导致齐州虽是重防之地,但物资相对而言颇为匮乏。
特别是刚刚从博陵来到此地的童少悬,这儿的食物怎么都吃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