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和州之间的政务、兵权相互独立,全由本州刺史掌控,哪有渝州的兵马说入齐州就入的?
可这褚县距离渝州和齐州的边境非常近,澜仲禹的兵马说至转眼便至,全然不需驻扎在齐州地界内。
而澜仲禹说有匪盗,匪盗便真的出现了。
最近一个月,褚县附近的匪盗横行,搅乱商伍不说,还杀了不少人。且不说单独出城办事的,就是成群结队数十人出行,那些匪盗也照样打劫不误。钱财被抢夺一空,小命都难保。
这些凶悍的匪盗手握兵刃肆无忌惮,弄得褚县上下人心惶惶。
褚县县令和县尉亲自领兵出动剿匪,倒是要看看这太平盛世何来的匪盗。
可那些匪盗万分狡猾,并不与褚县的兵马正面对战,一有动静便躲入山中,分明是万分熟悉当地地形,一旦躲进山野,想要寻他们便难了。
褚县县令也知道,要是孤军深入进入山野,恐怕会中盗匪埋伏。
但这些臭虫一样的盗匪总是打了就跑,稍微放松警惕又开始作乱。
县令让县尉带人在县城周围巡查,保护沿途车马百姓的安全,谁知县尉竟被匪盗的弩箭射杀。
县尉的死讯传入褚县内,更是闹得满城风雨,惊恐难当,家家闭户,入夜之后犹如死城。
盗匪未除县尉先亡,县令闹了个焦头烂额,而澜仲禹大喇喇地跑到城下叫嚣,痛斥县令无能,连个小小的匪盗都除不掉,害得我大苍百姓连门都不敢出。
若是识相就快点开城门让我澜家军进驻,保证不出月余,必定将匪患去除。
“不然的话……”
澜仲禹九尺身形,即便站在城下也颇为瞩目。
他这一番将说未说的话,伴着冷笑说出来,轻蔑的眼神和浑浑的杀气,直让城墙之上的县令汗毛倒竖。
县令实在无能为力,便写了一封军要文书,火速递到了齐州刺史府。
童少悬没打过仗,对于战略的了解,除了以往那些被她翻烂的典籍史书之外,就只有二姐非要她带上的那本汇聚了她毕生军旅生涯精粹的兵法要义。
但眼下褚县的情况还和直接开战不太一样。
澜仲禹虽有自立为王之势,在西南大获拥戴是因为他战功卓著,可说到底他是大苍臣子,要真起兵那便是造反,便是给了天子发兵的理由,到时候各路势力讨伐他也出师有名。
澜仲禹可是身经百战的老将,岂会给自己落下这么大的麻烦?
不用起兵就能占领褚县的龌龊的手法,信手拈来。
这澜仲禹明显是耍无赖,用自己的兵假扮匪盗。这些兵必定是他特别训练的精锐,让人抓也抓不到,打也不敢打,只要一松懈,便会害人性命。
澜仲禹以剿匪的借口不断滋扰褚县,威逼利诱之下,一旦褚县落入他的手中,他必定会对其他县城如法炮制,一点点地蚕食齐州。
童少悬在接到褚县求救之后,便知道要与澜仲禹正面交锋了,这就是她来齐州的目的。
童少悬召集属官连夜探讨,清晨时分传了一封快信到澜仲禹营帐,强硬地勒令他的军马速速退出齐州地界,否则便是故意滋扰生事,居心叵测。她将上疏弹劾澜仲禹,请求天子发兵镇压,将澜仲禹以谋反之罪就地斩杀。
澜仲禹听下属念完这封信之后,冷笑道:“我还以为这小娘皮有什么本事,不过就是告状?好,本将军撤便是。”
澜仲禹将大军回撤二十里地,就回到了他的渝州地界。
在这儿亦能虎视眈眈目眺褚县,对褚县形成高压。
一旦匪盗出现,澜家军立即就能出动,甚至有一日直接围了褚县,声称盗匪闯入褚县内,要进城搜人。
若是不开门的话,匪患害人性命便是渎职之罪,澜仲禹就要替天子发兵硬闯城门,取县令的首级。
后来还是童少悬派去的一万援兵先行赶到,与澜仲禹对峙之后,澜仲禹才慢悠悠地退了兵。
州里军备进入褚县,澜仲禹的兵马消停了几天之后,很快童少悬便收到了他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