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玉蓉听完他的话,心里最后一道光也被掐灭,万念俱灰。
守卫见她如同一滩烂泥一般倒在地上,双眼发直什么都说不出,冷笑了一声,便要走。
澜玉蓉忽然道:“这位郎君,可否帮我做件事?最后一件。”
守卫从清素宫出来之后,写了封信,传出了宫,传到了宫外的吕府。
澜宛听守卫说完,轻轻点了点头,有点感叹:“也是难为玉蓉了。但哥哥的意思便是不想让她再出宫,又何必再见女儿呢?我这个当姑姑的也没办法。不必 浑水。”
守卫称了句“喏”便离开了。
守卫从后门离开,吕简从前门回来。
澜宛迎上去,细心地发现吕简的耳朵被风吹红了。
“怎么也不戴顶帽子?”澜宛用温热的手帮她捂住耳朵,“看看将你冻的。我刚将你的身子骨养好一点,可别又掉以轻心。看看,脸也好冷。今日不是沐休么,怎么也不在家好好休息,一大早就不见你人影。”
吕简道:“我去阿幸那儿看了看。”
“哦?阿幸最近如何了?”澜宛轻轻揉搓着吕简的耳朵,很快将她耳朵的知觉找了回来。
“我没见着她。”
澜宛神色如常,就像是早也料到似的:“大概又在石攻玉那边过夜了吧。来,喝碗参汤。这参汤我可熬了很久了,就等着你回来呢。”
吕简与她一块儿到了前厅,婢女将参汤端来,澜宛跟吕简说了澜玉蓉的事。
吕简道:“澜玉蓉之事,天子处理得非常冷静。如今朝中上下都在称赞天子宽仁,指责澜玉蓉狠毒,还将她与巫蛊大案的陈妃和淫乱宫闱的梁皇后齐名。如今澜玉蓉已是声名狼藉,无法挽回了。”
澜宛道:“她阿耶都没想要她从冷宫出来,又有什么可挽回的。当初送她坐贵妃之位,我就不是很赞同,应当让更慧灵的澜家女子承担这般重任。不过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马后炮的了。”
吕简却道:“聪明的人是不会愿意被安插在后宫的。而且彼时澜戡想掌握卫氏之心太过急切,才会走错这一步,连累自己被天子驱逐出博陵。这是他的失误。”
澜宛听她所言,深以为然,她总是会在某个关键之处,恰如其分地点醒澜宛。
澜宛道:“如今澜玉蓉这枚废棋已成定局,后宫已经改姓为童。幸好,还留了个明见公主。无论如何,小明见流的是我们澜氏的血,只要她还在一日,这储君的位置便没那么轻易交给童氏。东宫之争,谁输谁赢还未可知。”
待澜宛亲自试了参汤的温度不会烫嘴之后,递给吕简。
吕简端着参汤,摇了摇头。
澜宛:“嗯?”
“澜玉蓉未必会给咱们这个机会了。”吕简斯文地一点点将参汤饮尽。
澜宛回味这句话,略略沉思之后,很快明白了她所指。
果然不出半个月,消息传到澜宛这儿。
等来等去澜玉蓉都没有等到守卫的回话,便已经知道结果了。
她另寻方法。
一位曾经追随过澜玉蓉,后来去了别的宫里服侍的侍女,奉命给清素宫送食物,被澜玉蓉叫了去,请求她去找明见公主,让明见公主来这儿,她实在太想念明见公主了,想见女儿一面,一面就好。
那侍女怜悯她思女心切,便冒险帮了这个忙,托人将澜玉蓉的话传给了明见公主。
明见公主虽有些怕澜玉蓉,可毕竟她是澜玉蓉带大的,多数的时间里都对她爱护有加,突然离开了,的确想念。
明见公主的性子和澜玉蓉不太一样,她温顺而念旧,澜玉蓉想她的话一传来,明见公主便悄悄打听了清素宫的位置,偷偷去找澜玉蓉了。
当晚明见公主就没回来。
卫袭得到消息,说明见公主不见时,心里已经觉得不好,立即去了清素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