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绘喻拼命地想要将压住她腿的石头搬开。
可无论她如何咬着牙使尽全力地推挪大石,还是忍着剧痛想要将腿从石头下抽出来,都没有成功。
这块石头实在是太大了,以她微薄的力量根本无法撼动。
“主上!”沈绘喻撕心裂肺地呼喊,“快逃!”
即便她的双腿不可能跑得过澜家军的烈马,但是逃跑,是童少悬能活下来的唯一可能。
童少悬明白沈绘喻说的对,如果她不逃跑的话,留在这儿只有死路一条。
但是,逃跑……
她如何能丢下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阿慎,就这样狼狈地逃走?
愿千秋岁里,恩爱应天长。
童少悬还记得与唐见微青庐对拜的那一日自己所说的话。
也记得在看见自己渴求许久,从未想过能拥有的人,成为自己妻子的那一刻,心跳得有多快。
那是前所有为的喜悦,比孟春时节所有绽放的花的花蜜更甜。
唐见微是她的心,是她的命。
人总是会死的,死在何处并不重要,童少悬要唐见微的爱,也要她的生同衾死同椁。
我不会逃。
童少悬在大雨之中喘息,即便死,我也不会背对贼人的屠刀。
即便死,我也要死在阿慎的身边。
澜家军百人兵马围绕着童少悬,迟迟没有动手,不知道在顾忌着什么。
童少悬和在远处的沈绘喻都发现了这一点。
按理来说,无论是人数还是武力而言,澜家军马是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只要他们挥动手中的大刀,童少悬便会人头落地,即便要生擒也毫无阻力。
可是他们来来回回地走动,身下的马也被他们的不安感染,马蹄在泥土上磨蹭着,不安地,低低地嘶鸣着。
澜家军为首的男人开口,问道:“你们是谁?”
童少悬以为雨声太大,自己听错了。
这些炸了山的澜家军士兵居然不认识她和唐见微?
……不对。
童少悬很快意识到了,这男人并不是在对她说话,而是……
童少悬看向另一侧围上来的两人,是在对他们说话。
这两个人骑着活龙鲜健的黑马,浑身穿着冰冷的玄色铠甲,头戴澜家军将领常戴的凤翅盔,装扮和澜家军极其相似,所以在这两个人出现的时候,童少悬本能地以为这二人是澜家军的将领。
可仔细一看,从马辔头的妆饰和铠甲的细节分辨,似乎和澜家军又有些区别。
更重要的是,这两个人从头到尾都戴着阴森森的人皮面具。
大雨滂沱,一开始并没有发现这两张藏在头盔之下的脸非真实的人脸。当童少悬发现那是两张皮笑肉不笑的人皮面具,宛若丧葬之上烧给死人的纸扎娃娃时,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说话!”戴着山鸡彩羽的将领中气十足,即便在大雨之中也能一瞬间穿透雨声,质问对方。
可即便如此,这两个不知身份的恐怖之人,依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