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就叫看着金文韬呀!
那就是并不知道文竹的情况。
她挂了这边的电话给文竹打过去,文竹都在家了,“谁知道那小子跑哪儿去了。只给我发了消息说是放学别等他。不过没事,保镖跟着呢,爸妈肯定知道……要不然我给妈打个电话……”
丫丫心里急的什么似得,一边往校门口疾步走,一边跟文竹说话,“没事,我打电话。你就在家里,哪里也不许去……”
正说着话呢,就听见一声:“大姐!”
不是电话里的声音,是马路对面。校园里的路,一个进一个出,走的马路的两边。隔着路站在树下的,不是文韬能是谁?
丫丫三两步过去,“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谁叫你跑来的?不好好的呆着你瞎跑什么……”
这般的疾言厉色,文韬给愣住了。见她真一脸焦急,握起来的拳头都微微有些抖……文韬慢慢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察觉到她果然在抖之后,慢慢的松开她,然后展开双臂轻轻的抱她,“大姐,没事,我知道有人跟着我我才来的。”
少年的肩膀稚嫩,但双臂却格外有力。他轻轻的拥抱她,轻轻的拍她安慰她,然后慢慢的放开,“就是想见大姐了……”说着,从兜里拿了什么直接给她塞到手里,“大姐别出学校了,回去吧。我也要赶紧回家了,作业还挺多呢。”少年说着,就挥挥手跑远了。站在不远处两个穿着户外运动装的男人,少年站在那两人中间,又摆了摆手,这才真走了。
丫丫低头看看,手里是个香薰球,放在鼻尖闻闻,一股子薰衣草的香味。
薰衣草能镇静催眠。
原来如此!
因为晚上没睡着,所以他请了一节课的假,专门买了这个给她送来了。
刚才那股子劲儿一瞬间她泄了个干净,她转身,就坐在马路牙子上。这样的姿势坐在这里,裤兜里的小刀戳的人难受,她顺手就掏出来。坐在这里一手把玩着小刀,一手把玩着香薰球。
良久之后,她将小刀对准垃圾桶,瞄准,扔!中!
以前一个人的时候,哪怕是没什么可以失去,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害怕,觉得恐惧。可如今,她还是害怕,但却知道,不能再任由恐惧这么蔓延下去了。她有不想失去的东西。她不想那个生下的她的女人一辈子难过落魄,她不想那个温暖干净如暖阳一般的少年出事,她是她的长女,是他的长姐。
她有义务也有责任护着他们。
所以,因为有不能失去的,所以,才不能畏惧。
她攥着香熏球,紧紧的。
红毛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正在回宿舍的路上,“打听的怎么样了?”
“确实打算卖他家的房子,说是要出门找工作。”红毛就道,“具体出门去哪儿,我找人盯着他,看他坐去哪儿的车。”
“嗯!”丫丫长出一口气,“也没事,他能怎么着。不过是想着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他什么都没有了,可我这边,却得要脸。他爸虽然没把我怎么着,但到底在那个家里,这些事叫人翻出来,我就算说我没被怎么着,别人也不信呀。刚好我妈跟金教授又有些名声,我要是遭受了不好的事,那那些啥也不知道人会对我妈说出什么样的话来?想想也能知道。最坏的情况就是被他敲诈勒索。他敢来,我就敢接着。”
杀人都敢,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可怕的事吗?
没有了!再没有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一下子就安定起来。
红毛到底是不放心,“这么着,这小子要走,我跟着这小子走一趟……”
“不用。”丫丫常出了一口气,“叫我自己试试。”
当天回去,她就网购,像是录音笔之类的,她买了好几个。这一天晚上,她睡的特别平稳。
这边买了东西,手机还没放下呢,那边文竹发来了消息。是分享了一个音乐:催眠用的。虽然我不觉得对我有用,但也许就对大姐有用呢?
丫丫会心一笑,回了一个:好。
文竹又发来一段:爸爸今晚请了你们学校的一位副校长吃饭,上家里来吃的。人刚刚才走。爸爸答应做你们学校的客座教授。
丫丫不由的皱眉:我们学校?
那么多的好学校都等着请他呢,自己这边就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二本院校。
文竹回复一个‘是’,又道:如果爸答应了,那边至少要给爸提供一个教职工宿舍。大学的教职工宿舍还不错,就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那种,一般都在大学内部。住的都是本校的老师和家属,虽然条件不能跟家里比,但是安全和私密性上要好些。等到天冷的时候,应该就能搬过去了。
她就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生分的话说出来就太伤人了。
她以为怎么说也要等一段时间这事才能定下,谁知道前后一周的时间,事情就处理好了。中午一下课,电话就响了,是金教授。
金教授没在人来人往的地方等她,选了教学楼对面假山背后的亭子。她赶过去的时候金教授正等着呢,“先吃饭?还是先看看住的地方?”
“我在宿舍其实可以……”
四爷没说话,示意丫丫先跟上,“住那边也是方便你兼职工作的意思。一是门禁没那么严格,二是如果真接了庄律师那边的兼职,那很多东西就绝对不能在宿舍里做。不管是什么工作,学习阶段很重要,但实践更加重要。你边学边实践,不懂的就问。将来考研可以奔着更好的大学去……所以,这事不能推辞。”
丫丫也找不到再推辞的理由了。
四爷看了这孩子一眼,“若还是不接受,你妈心里该难受了。不光是你妈难受,便是文竹和文韬也该难受了。上次回去为什么的,我们心里都清楚。家里的任何一点东西,你拿了都觉得是占了便宜……本来就该的是你的东西,你接了却像是受了多大的恩惠。孩子,易地而处,别说等你妈老了之后想用你的时候客客气气的,就是现在……假如处处都跟你客客气气的,你这心里会怎么想呢?”
丫丫一句也不能言。
“在这一点上,你就要跟文华学。她用你妈的时候从来就不知道客气是什么,昨儿还打电话,说是家里的泡菜特别好吃,剧组的人都爱吃,下次回来她还要多拿,叫再给她泡点。放下电话你妈就出去买料,昨儿忙了大半天。今儿一早还把家里剩下的都给打包好,叫常欣今儿专门做飞机给送过去……”四爷叹气,“她是你妈,亲的!文华能理直气壮的事,为什么你不能呢?你心里的关心比文华多的多,可却一直惧怕这种亲近……你担心什么?”
丫丫站住脚,“我其实很抱歉打搅家里的生活。我如果不出现……”她会少很多的麻烦。她本来就不该出现,甚至都不该出生。如果……如果早知道她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上的,她就是再难,也不会向她寻求帮助。
四爷就笑,“如果你不出现,我跟你妈之间,就永远像是隔着一层。我不敢问她的过往,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提那些过往。而我也不会因为你的遭遇,想起寄养在姥姥家的文心,就更不会认回文华。有了你的出现,我跟你妈之间的距离更近了。因为你的出现,我接回了文心,找回了文华,你是我跟你妈的贵人,是文心和文华的贵人。而对于文竹和文韬,你更重要了。如果我跟你妈有个什么意外,我们能信任谁?他们能全心全意的信任谁?除了你和文华再没有别人。咱们家现在是没有多余的亲眷,你妈那边一个亲人都没有。我这边父母也没了,我是独生子……对于我们来说,亲人——从来没有多余的。”
四爷将钥匙给她了,地址发给她,也没陪着吃饭,转身走了。
丫丫转身目送这个男人走远,鼻子没来由的一酸。她往前追了几步,前面的人却没有停下脚步。直到要转弯眼看要看不见人的时候,她猛的朝前跑了几步,喊了一声:“父亲——”
四爷站住脚步,回头看她。
丫丫站在那里,却再没有喊出来,只说了一声,“您路上小心。”
“好!”四爷摆摆手,“赶紧去吃饭,我下午两点还有个会,就不陪你了。”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钥匙,转身跑去看了房子。不算很陈旧,里面其实什么也没有。就是个空屋子。
这边才想着是要找同学过来帮忙打扫呢,还是要找保洁,结果朱嬢嬢的电话就追过来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过去帮你收拾。对了,门锁要换的吧,叫小海帮你联系。钥匙给我留一把,我趁空档就给你收拾了。”
那还是找同学帮忙吧,怪折腾的,“要是不叫人家帮忙,她们偶尔想来做顿饭,也会不好意思。不如先叫她们收拾,回头还得买点需要的东西……”
那也行。
晚上朱婶就在家里说呢,“我说我去收拾,非不让。”
“您在家做做饭就得了。不是说了吗?再找个收拾卫生的,不用住家的那种,您看着干活就行。”林雨桐就道,“她们年轻孩子喜欢的那个调调跟咱们不一样,由着她折腾去。”
文韬就道,“那这个周末,我们去给大姐帮忙呗。估计墙面也没那么干净,也不知道贴墙布得需要多长时间。我出钱叫人给贴吧。”
“那家电我买。”然后又给文华发消息,“二姐不出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