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玻璃小皿里被她盛满了小樱桃,她笑了下,然后转过身想着送到大人那去。
只不过,她看到本是一个人坐在那的穆斐大人,此刻正被几位衣着华丽礼服的先生、女士包围着,他们在愉快地交谈着,大人脸上的神色也柔和了一些,不再那么冰冷,旁边的尹司黎大人也笑着。
若是这个时候去的话,也是打扰了大人与其他贵族的兴致,而且她根本无法靠近。
尤然想了下,看向了四周,那边有个后花园,这里都是成年人,她被来来往往衣着华贵的大人们看着有点不自在,她可以坐在后花园那边台阶上等着大人他们交谈结束再去。
尤然于是小步走到了旁边通往花园的门口,耳边是宴会上小提琴乐师优美的音乐,让人很舒心。
借着门口的灯光和天上的月色,尤然就坐在离着大厅不远的后花园的阶梯上,手里捧着樱桃。
这屋外的花园也被装饰地非常美丽,只不过来的人有点少,所以也比较安静了些。
尤然时不时会回过头看向大厅,注视着穆斐大人那抹身影。
突然她似乎听到了哭泣的女声。
“说吧,你把我衣服弄脏了该怎么办。”一道稚嫩的但却凶狠的声音不高不低传到了尤然耳边。
她微微皱眉,看向前方那处有光的地方,那里有几个和她、不,应该是比她年长一点的女孩在那边。
尤然耳边听着女孩的哭泣声应该就是从那里传来的,她眼前又闪现了曾经在过去的地方自己被那些孩子欺负的画面,她突然感觉身体僵直、浑身冰凉。
她下意识地就想立马回到大厅去,回到穆斐大人身边去。
只不过,她的气息哪里瞒得过纯种血族,阴影处背对着她的女孩突然回过头,看向坐在台阶上的她。
“喂,你看到了,还想走?”稚嫩又阴冷的怪异腔调。
尤然这才看清阴影下的面貌,身着白色晚礼服无比贵气的一个女孩,比她稍微大一点,还有其他几个华贵的孩子。
那个为首的女孩胸前的刺绣早已证明了她傲人的身份。
她的纯白色的手套似乎是带着血,地上的那个应该是这家府邸的和她差不多大的女佣人,身旁是散落在地的酒杯,她的手臂受伤了,满脸惊恐,却还是恭敬地颤抖地站了起来。
尤然被好几双锐利的眼睛盯着,她咽了下嗓子,最终只好走了过去。
当她走近对方几米处,突然她感到危险的降临,那是想要扼住她脖颈的一击,略比汉 先生要拙劣一些的手法,所以她身体下意识地回避了这致命的“打招呼”。
为首的华贵女孩看到这个不知道哪来的区区仆人竟然敢躲开她的责罚,本就因为裙摆上的污渍而不快的她,立马将憎恶导向这个陌生的女孩身上。
“李,这是哪家不长眼的东西,看到我居然连‘贵安’都不请了。”灰金色的眼眸倨傲地看着一身素净的不知名仆从,冷声问着身旁的朋友。
名叫李的女孩笑了下,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端着樱桃的瘦弱仆从,有点火上浇油地味道,“坎伯明贵公,她似乎还不清楚您的身份,看来您平日里太低调了。”
坎伯明,坎伯家族的二小姐,名正言顺的今晚宴会的主角。
尤然一听,心里震愕,眼前这位就是道雷先生说的今日晚宴举办的,坎伯家族高贵的二小姐。
“贵、贵,贵公,贵安。”尤然低垂着头,张着口紧张地尊称对方。
“原来是个结巴,哪家这么寒酸,来我家居然还带个这么没眼睛还结巴的仆人,”坎伯明歪了歪头,饶有兴致地眯着眼,近距离打量着这个瘦弱的家仆女孩,微笑道,“说吧,你是哪个小家族的贱仆?”
尤然听着坎伯明强势逼迫的语调,对方那完全鄙夷的语气第一次让尤然感到了愤怒的情绪,这仿佛是连同着对穆斐大人的不敬,席卷而来。
(不要给大人惹不必要的麻烦)
尤然心底一直回荡着黛姨的忠告,她深知这里的人都是很厉害的人物,自己不能让大人为难,她不能惹麻烦,何况眼前这位还是坎伯家族的二小姐。
即使再怎么不甘,她也只能压制着内心的躁动,紧咬着唇不吭声,希望对方能放过自己。
“刚刚还是结巴,现在就是哑巴了,你是不想给你主人惹上麻烦,真是条忠诚的好狗,但你这样不行……”
坎伯明白皙的脸上露出肆虐的笑意,她将尤然手里那盘樱桃拿过,然后顷刻间扔在了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