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荒岛文本 时花唐水 3592 字 4个月前

[德]马丁·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读本》,陈嘉映译,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9年5月

[德]马丁·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陈嘉映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4年9月

[美]小西奥多·希克、刘易斯·沃恩,《做哲学》,柴伟佳、龚皓译,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8年8月

[奥]路德维希·维特根斯坦,《维特根斯坦读本》,陈嘉映编著,上海人民出版社,2020年6月

[德]尼采,《权力意志与永恒轮回》,沃尔法特编,虞龙发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16年7月

[法]吉尔·德勒兹,《及其他文本》,董树宝、胡新宇、曹伟嘉译,南京大学出版社,2018年1月

[美]W·考夫曼编著,《存在主义》,陈鼓应、孟祥森、刘崎译,中华书局,2020年4月

[法]莫里斯·梅洛-庞蒂,《知觉的世界》,王士盛、周子悦译,王恒审校,江苏人民出版社,2019年5月

第67章 番外

唐豫进时常在想,自己的存在对时停春而言到底算是什么样的定义,同学,同事,搭档,朋友,还是说,可以用炮友直接将他们关系中最重要的部分概括进去。不过他从没打算问他,问他自己到底对他来说是一个什么东西。就像时停春也从来不管他除了他以外,还有过多少个男人——当然,唐豫进觉得这也可能是时停春还不知道曾有过这种可能性的原因。

他们最开始是同学,上的一个高中。不过并没有什么太亲密的关系,说到底还是隔着一个班级。打过几次球,也打过几声招呼。并且在高二的时候,已经认清自己性向的唐豫进曾因为看上时停春的脸,而不要脸地去自认为追求,实则是骚扰了对方快一个月,给人抄了好几十张垃圾情话,送了一堆垃圾食品,最后都被时停春不知道丢到塞个角落,唐豫进也在一个月内多次被人拒绝。终于在一个月后的某天,他意识到自己这种一厢情愿的骚扰只会给人带来困扰,便放弃了这种荒唐的追求,转头去对他的老师干起了暗恋的事情。

和他的老师也不会真有什么可能,不过是需要一个转移感情的对象而已。总之高中时代,他和时停春的关系只能说不算很差,少有的交集也不算是太愉快的记忆。至少唐豫进认为时停春是这样想的,而他自己倒是还蛮喜欢高中的时停春,毕竟算起来这家伙还算得上是他的初恋,也有一张在他记忆中也称得上是他见过最赏心悦目的脸。

大学他们去的是完全不同的学校,完全不同的城市,完全不同的省份,完全不同的区域。一个南一个北,唐豫进没去刻意打探时停春的消息,只是偶尔还是会听到与他有关的事情。怎么说也是混得不错,不管是时停春还是唐豫进。于是他们都会在高中建立起的那个圈子里听到些许零碎的和对方有关的信息,包括又不限于时停春又作为学生代表参加了某某活动,获得某某奖项,也包括唐豫进脚踏三条船失败,被揍进医院的事情。

零零碎碎的消息,有好有坏,但都不是什么特别深刻的记忆,也自然而然让唐豫进将对方短暂地忘记。偶尔听到或想起对方的名字,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将名字和那个人对应。而后来更多被忘记的还是这些让他们想起对方的消息。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会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只知道,这个人在大学并没有彻底消失于自己的生活里。

不过他们也并没有想过还会再见对方,不管是时停春还是唐豫进,都觉得对方那个讨厌的名字应该会随着他们与高中的生活逐渐远去,由此彻底消失于他们的生命。事实上,毕业以后他们确实过上一段时间的这样的生活。完全和高中那一个月的交集告别,也让大学那点零碎的八卦被彻底丢进记忆的角落中去。

毕业后大概四年,或者是五年,他们的工作差不多稳定,也都做出了一点成绩。也在这个时候发现似乎很久没有想起对方,而这样的发现倒不是他们还对彼此有什么毫无道理的挂念,只因为他们再一次和彼此见面。这次的身份不再是同学,也不是小道消息里一个对不上号的名字或符号。他们成为了同事——虽然不是他们明面的那个工作的同事,而是一个组织里的杀手。

唐豫进成为杀手的契机很是无理。就像他自我感觉他会再遇上时停春一样没有道理。一个杀手,怎么会有高中生活,甚至还读了大学,并在这个过程中留下时停春这样一个罪证。他应该像电影里的那样,一出生就是杀手,叼着烟拿着枪,最好还戴着墨镜,就这样从子宫里出生,一落地迅速穿上了黑色的风衣,冷酷无情地解决不知道哪里来的目标,然后潇洒地翻窗离去,临走前还不忘给病床上沉睡的母亲一个温柔的吻,毕竟为了显示出这个杀手的冷酷无情,他就不能完全是冷酷无情。

可惜唐豫进的生活不是电影,也没有那些在他曾经的想象里酷炫华丽的场景,他翻窗出去不会游刃有余地靠一根绳子就从十楼降落到一楼,只会像个猥琐的小偷艰难地在水管和空调外机间挪动。意识到自己并不擅长这样的事情,为了形象,他尽力避免这些高难度的动作。并且虽然说是个杀手,但实际上,他倒没怎么真做过杀人的活。

偶尔,他也会真的做做小偷。

杀手是将他工作中最不可饶恕的部分,和这点相比他的其它任务似乎都稍稍显得良善几分,也由此他就只需要杀手这样一个称呼来将他的所有工作代称。除了杀人以外,他就是搞点监视跟踪,偷窃情报,威胁恐吓——这一切和杀人比起来确实不算什么。他甚至觉得如果真有神灵,自己和男人上床的事情可能更过分一点。毕竟他走上这一条道路的原因——总算回到了这点,就是他不小心在喝酒后睡了不该睡的男人,第二天一觉醒来,就变成了某个非法组织五年期的合同工。

合同签得稀里糊涂,名字却一点都不符唐豫进的期待,在复印件上也被写得端端正正。他也不知道那个为了骗他干活,还情愿跟他上床的男人是看中了自己哪处。甚至他后来才知道那晚他根本就没有成功睡到对方,只是被人用一张嘴就骗走,也只是射在了对方的嘴中。

他还没能在第二天见到对方,能留下来一段温存,仅仅是被人用手机备忘录冷酷无情地告知他的身体被对方彻底地骗走,又在手机的相册里,摆出那份让他最开始其实还感觉有些刺激的合同。

很愚蠢,后来唐豫进在想,这个组织干着非法的事情,却还要让他签一张合同。重要的是签了合同,也不给他交五险一金,让他不得不继续保持住他那份正经的工作,只能在业余的时间来替这个组织干活。

唐豫进曾觉得没有比他更倒霉的杀手,明明也算有个稳定又不算太忙碌的工作,竟然还要在半夜给人打工,并且是这样和他过去真正学的专业完全搭不上边,但好像也不是那么不擅长的工作。

虽然他是学过搏击,但只是为了应付再次脚踏多条船被揍进医院的情况。虽然他也挺了解人体,但只是因为见得多了,还交过一个医学院的男友,差一点就被人拖去签了遗体捐赠——不过后来他当了杀手,总觉得良心不安,还是签了就是。虽然他也擅长清理犯罪现场,但原因同样无关他成为了一个杀手的事实,只是他大学学的就是生物技术,此外不管是化学还是物理学得也还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