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机关算尽,下毒的那人真是费劲了心思。
谢镜渊悄无声息攥紧指尖,眼神毒辣,对侍从冷冷吩咐道:“去查,这些东西都是怎么来的,又经了谁的手,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
万济邈摇摇头,手中捻着一片叶子:“此局怕是布置已久。依老夫来看,庭院外间种着的树并非碧梗树,而是石云树。此树与碧梗树外形相似,却因不好存活,气味腥甜,故不常种。”
他说着递给谢镜渊看:“将军瞧,碧梗树的叶子叶脉是黄色,而石云树却是浅金色。”
这树种了少说有几年,都是内府负责布置的。倘若想深挖下去,拔出萝卜带出泥,只怕难上加难。
谢镜渊直直盯着他:“此毒何解?”
万济邈捋了捋胡须:“此毒入侵肌理,损害五脏,不能说解,只能慢慢调理,老夫还需细细斟酌。”
他说完,提笔开了几张药方:“将军从前的药便停了吧,到底毒性过深,从今日起,每日扎针调理五脏,老夫明日再来。”
今日出了太多事,谢镜渊有些心绪不宁,闻言拧眉,听不出情绪的嗯了一声。
万济邈不知想起什么,忽然问道:“对了,将军,这份手稿出自何人之手,老夫倒是很想切磋切磋。”
“改日再告诉你。”
谢镜渊确认了结果,也就没有多待,快步回了住处。他见九庸守在门外,在台阶处慢慢顿住脚步,用帕子掩嘴低咳两声,皱眉问道:“人都在里面?”
九庸顿了顿,然后点头。
谢镜渊阴恻恻睨了他一眼:“可有伤人?”
九庸脖颈僵硬,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谢镜渊懒得等他答复,直接推门进去了,结果就见楚熹年正躺在榻上闭目养神。而那名丫鬟正在旁边可怜兮兮的收拾行囊,一边哭一边抹眼泪。
谢镜渊自然不会管她为什么哭:“出去。”
楚熹年闻言也不睡觉了,他慢慢从榻上坐起,理了理微皱的衣衫:“将军这话可是对我说的?”
对于幕后之人来说,相比一份可有可无的军部名单,显然是取了谢镜渊的性命更为重要。但楚熹年就那么贸贸然把中毒的事捅了出来,某种意义上算救了谢镜渊一命,无形之中洗脱了自己身上的嫌疑。
若再有人怀疑他是为了窃取机密,难免不公。
谢镜渊挑了挑眉:“你哪只耳朵听到这话是跟你说的?”
他说完目光阴凉的投向角落,见云雀不动:“怎么,还要本将军请你出去?”
云雀吓得一激灵,当即也不哭了,立刻起身退了出去。
楚熹年笑了笑:“将军好大的威风,你的属下才打了我的丫鬟,将军莫不是也想故技重施?”
属下?谁?九庸吗?
谢镜渊闻言神情古怪一瞬,此时心理活动大概和云雀一样,九庸怎么连女人都打。
楚熹年见他不回话,起身穿好靴子,慢慢叹了口气:“也罢,回曲阳侯府去,此处怕是没有我们主仆二人的容身之处了。”
然而未来得及走,手腕就被人一把攥住了。
楚熹年淡淡回头,就见谢镜渊正拧眉盯着自己:“你到底想如何?”
这句话的意思其实掺着几分服软,扩写一下,可以翻译为:好吧,我误会你了,你想怎么样,不过分的我都答应。
“不想如何。”
楚熹年顺势又坐了回去,“只是心寒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