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花瓶有什么特殊吗?
楚熹年试着拿起,结果兽耳瓶像是被固定住了似的,纹丝不动。他眉梢微挑,轻轻转了一下,只听咔嚓一声轻响,书桌底下似乎有什么动了动。
“……”
楚熹年恐谢镜渊发现,维持那个姿势半晌都没动,见里面躺着的人没有动静,这才缓缓俯身,结果发现底下的地砖有一块陷落了进去。
古人的机关不外如是了,转转花瓶,基本上都能打开密室。后世人也许觉得稀松平常,但在这个没有高精度工具辅助的时代,已然是巧夺天工了。
楚熹年掀开地砖,发现了里面藏着的名册。他一张张翻阅,上面墨色的字痕在月色下无所遁形,足有三十多张,其中四品以上的郎将便有六名。
这些人都是谢镜渊日后协助太子造反的心腹。
楚熹年挑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名字记住,却又觉得没有一名高阶军官缺少可信度。正犯愁,目光不经意一扫,“武席良”三个字却陡然跳进了视线。
自古位高权重者,麾下跟随者无数,却难免出几个反水叛徒,谢镜渊也不例外。在《千秋封侯》原著中,谢镜渊后期造反,曾有一名部下偷偷反叛,投入晋王麾下,并泄露了他囤积私兵的事,就是这个四品中郎将“武席良”了。
这个人物看来还没被蝴蝶掉。
楚熹年笑了笑,将东西原样放回去,然后擦掉了上面的萤石痕迹。他从桌上抽了张纸,用提前准备好的炭笔在纸上飞速记下几个名字,其中就有武席良,然后叠成小纸片,塞入了袖中。
做完这一切,他熄掉了香炉里的迷魂香。然后披着衣裳走到门边,将门轻轻拉开了一条缝。
九庸正在院子里巡视,见状脚步一顿,目光鹰似的看了过来。他虽未言语,但很显然,他怀疑楚熹年有不法举动。
云雀见楚熹年出来,想起他对自己的吩咐,故意上前一步问道:“公子,您可是有什么吩咐?”
楚熹年淡淡嗯了一声:“明日我有事出城,你记得提前备好车马。”
云雀闻言点头应是,但不知想起什么,又神情为难的道:“公子,奴婢……奴婢身子不适,想去看看大夫。”
楚熹年很好说话。他闻言转身折进屋内,取了一袋碎银子,不着痕迹将纸片塞进去,将钱袋收紧,然后递给云雀:“去吧,莫要耽误了差事。”
“谢公子。”
云雀收好银子,转身朝着院外走去,然而未走两步便被人拦住了,抬眼一看,却是九庸。
九庸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怀疑:“你出去做什么?”
云雀闻言气得暗自咬牙,面上却微微蹙眉,捂着肩膀,装出一副疼痛难忍的样子道:“我肩膀疼,出去瞧瞧大夫,怎么,这也不行?”
九庸语气冷酷:“你难道不知将军府有规矩,一旦入夜,奴仆不可擅自出府。”
云雀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跺跺脚,直接一把推开了他:“那是你们将军府的规矩,我是曲阳侯府的人,你管不着!上次打了我一掌,还嫌不够么,有本事就一剑杀了我!”
天天就知道欺负女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云雀语罢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身形很快消失在小径尽头。九庸见状握剑的手紧了紧,几经犹豫,到底也没追上去把人拦住,皱眉继续巡视了。
楚熹年站在窗边,见云雀成功离去,这才收回视线。他下意识看向内室,然而不知是不是错觉,恍惚间有什么东西动了动,不动声色掀起帘子走了进去。
谢镜渊该不会醒了吧?
楚熹年静悄悄走到床边,正准备伸手试探一下,然而指尖刚刚碰到谢镜渊,便被人一把攥住了——
“你做什么?”
一道冷冷的声音在黑暗中陡然炸响,细听带着几分慵懒,几分困倦。
楚熹年心脏一紧,却若无其事道:“我睡不着。”
谢镜渊慢慢松开了他。
楚熹年手腕失去钳制,在旁边的矮桌寻到火折子,重新点燃了蜡烛。一豆灯火亮起,晃了晃,又重新将里面照得亮堂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