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他知道,周温臣在试探自己是否真的病入膏肓。倘若强行将剑击开,定会露出马脚,只能硬生生接了这一招。

这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等楚熹年回过神来,就见谢镜渊面色苍白的捂着右臂,指缝间满是鲜血,不由得瞳孔收缩。

“将军!”

楚熹年连忙上前攥住他的手腕,想查看伤势是否严重,谢镜渊却说什么也不让他看,皱眉哑声道:“宫中人多眼杂,回府再说。”

楚熹年闻言一顿,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只得飞快撕破衣袍下摆,将布料缠在他伤口处止血。神情罕见的沉凝,喜怒难辨的问谢镜渊:“是何人出手?”

“……”

谢镜渊没说话。他从来没见过楚熹年皱眉生气的样子,如今见他眉头紧蹙,不免多看了几眼,苍白失了血色的唇无声蠕动:“……回去再告诉你。”

谢镜渊心想,原来楚熹年也有不知道的事。

羌族勇士虽然善战,可到底寡不敌众,不消片刻便被禁军制服了。木察哈此时想死的心都有了,后悔自己为何要带这么几个蠢货来,跪在地上连连叩首请罪。

“请陛下宽恕,请陛下宽恕……”

燕帝却不欲再听,拂袖愤然离席。周温臣命禁军将羌族人软禁起来,等陛下气消再做处置,迈出大殿前,不着痕迹看了眼谢镜渊,这才离去。

太子一直关注着他们,见谢镜渊受伤,皱眉上前:“伤势严重吗?”

谢镜渊神情不变,甚至勾唇笑了笑:“死不了,今日亲眼见秦道炎跌落尘泥,被人刺上一剑又何妨。”

太子见他没事,微松一口气,对楚熹年道:“尽快带他回府找人医治吧,宫中的太医靠不住。”

楚熹年嗯了一声,带着谢镜渊快速出宫回府了。一路上九庸将马车驾驶得飞快,谢镜渊伤势受到颠簸,血已然有些开始止不住了,鲜血浸透了半边衣袖。

“将军……”

楚熹年紧紧抱着他,紧捂着谢镜渊的伤口,想说些什么,又没有说。

谢镜渊却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声音沙哑的嗯了一声:“死不了……”

万济邈收到消息赶来将军府时,瞧见谢镜渊的伤势顿觉麻烦,不免又要骂骂咧咧一番。他替谢镜渊缝好伤口,又上了药缠上纱布,前前后后忙活了好几个时辰,气急败坏:“日后再遇上这种事,莫要来找老夫!”

谢镜渊半身赤luo的躺在床上,右臂缠着纱布。因为失血过多,面色苍白,闻言嗤笑出声:“不找就不找。”

他也是个不服输的性子。

万济邈气得吹胡子瞪眼,直接摔门离去了。

楚熹年拧了一方干净的帕子,替谢镜渊擦拭身上残余的血痕,声音低沉:“将军可知医者不能得罪?”

方才谢镜渊处理伤势,忙乱之间面具也不知掉到了哪儿去。直到楚熹年离得近了,这才从对方浅色的瞳孔中清楚看见自己的模样。

谢镜渊下意识偏头,情绪有些暴躁,声音阴鸷道:“我的面具呢?”

楚熹年静静看着他,没有动作。

谢镜渊干脆自己找。他强撑着从床上坐起身,动作间牵扯到伤势,面色又白了几分。他皱眉环视一圈,这才发现面具掉落在了枕边,然而刚刚捡起,侧脸却陡然覆上了一片温热——

楚熹年倾身靠近,直接吻住了谢镜渊伤痕遍布的右脸。温热的唇缓慢下移,落在眼睛上,脸颊上,最后是唇边,全了昨夜的未尽之事。缠绵又暧昧。

“……”

谢镜渊眼睑一颤,手里的面具从指尖悄然滑落,轱辘一声掉在了地上。

第66章 心意

楚熹年从来没有亲过别人, 但有些事好似就是无师自通的,不需要学,也不需要教。他双手落在谢镜渊腰间, 而后缓缓收紧, 将人拥入怀中。在谢镜渊右脸落下密密切切炙热的吻, 将那些陈年旧伤一一吻遍。

谢镜渊感受着脸颊细密的轻痒, 终于从震惊中回神。心底却感到一阵没由来的恐慌。他一把攥住楚熹年的肩膀,皱眉冷声问道:“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