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媛眉头紧锁,仔细分析了一番。
程苏然静静听着,仿佛没什么兴致,心底却掀起滔天巨浪。她一直沉浸在自责与恐惧中,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两点。
楼主是谁?与她有没有过节?
毫无头绪。
“有道理,我回去再想想吧。谢谢你。”不知不觉走到了下节课的教室,程苏然客气又疏离地向她道谢,表情都没变一下,抽出手,要独自去窗边坐。
别人说她高冷孤僻并非没有原因。
丁媛忙又拉住她:“哎,别坐窗户边了,跟我坐中间。”
这节课是法国文学,程苏然以为丁媛的意思是要选个好位置,方便听讲,便委婉拒绝:“我比较喜欢窗边。”
“笨蛋——”丁媛小声说,“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落单,帖子里有我们班上的人,等着看你笑话呢,偏不让他们看。”
程苏然望着她,眼底掠过一丝复杂,一时说不出反驳、拒绝的话,任由她拉着自己去第二排。直到两人坐下来,她才回过神。
有股暖流在心间荡漾,这种感觉,好像与上次姐姐给她的一样。
但很快它又消散了。
她和丁媛的交情并不深,只是对方性子开朗,朋友多,还有点被家人宠爱着长大的傻白甜般的天真,对所有人都是友善的,不设防的,能跟她说上几句话。
现在她身处漩涡中心,无法分辨周围人是敌是友。丁媛这么热络地帮她,也许正是要从她口中套话,甚至——
贼喊捉贼。
程苏然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将它赶出脑海,才发现,自己原来可以如此阴暗……
有了罪恶感,更加心烦意乱,课也没听进去多少。铃响时,丁媛要拉她一起吃饭,她记挂着今天要刷的题还没完成,拒绝了,一个人去超市买了个面包,偷偷带进图书馆。
姐姐没有给她发消息,今晚应该是不会去酒店的。她就在图书馆待到深夜十点,赶最后一班地铁回去。
而当她推开套房的门——
女人斜倚着沙发,长腿交叠,姿态懒散,脸上敷着厚厚的深绿色泥状面膜,闻声,睁开了眼,目光幽幽地望着她。
“去哪里野了?”
薄唇吐出冰冷的字句,眼神透着对她现在才回来的不满。
程苏然一怔,顿时心情五味杂陈,惊讶、心虚、恐惧……还有点委屈。她咬了下嘴唇,小声说:
“在学校图书馆,今天的题有点多。”
两人沉默对视。
她在那双冷魅的眼睛里看见了一闪而逝的懊悔。
“去洗澡。”江虞收回目光,顺手又指了一下主卧,而后起身,进浴室洗脸。
程苏然明白这是让她洗完澡之后过去。
卧室里很暗,昏黄的光照着两道重叠的影子,投映在墙壁上。空气中弥散着纯净的香味,淹没了低语。
“乖——“
“姐姐最喜欢你了。“
江虞说着不知对多少女孩说过多少遍的话,轻而易举就将小朋友哄得服服帖帖。程苏然耳尖发红,心窝子酸软,早已将那晚的阴影丢在脑后。
可她总会想起在办公室里看到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