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是将冷未冷的季节,夏日的燥热缓缓退却,傅斯廷在楼梯上捡到跌跌撞撞的傅时锦,她趴在那里,她的眼眶通红,像是一只困兽,在黑暗里艰难的挪动。
那是他从小到大自尊自强,从不低头的妹妹。
现在红着眼睛,孤决的问他:“大哥,你要拦我?”
傅斯廷的心蓦的抽疼,傅时锦的性子坚韧,决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了的,就算把她硬是关在这里,她想要出去,还是能够出去。
他蹲下身搀扶起削瘦的人,终于只是叹了口气:“你想去哪儿?”
她想回家。
回她和时清薏的家。
这一路的速度快的让人心惊,几乎是风驰电掣,然而就算是这样傅时锦依然觉得太慢,在副驾驶的位置无声催促。
下车的时候傅时锦是自己下来的,撑着车门,抖着手贴在门框上,钥匙插不进去,也打不开门锁。
傅斯廷看不下去,把她推开一点:“我来。”
钥匙被堵在外面,插不进去。
傅时锦撑在门上没撑住,往后退了一下,刺痛的双腿没支撑住躯体,一下子跌倒在雨后的泥泞里。
“打电话,”良久,她一点一点收拢手指,手掌在泥泞里抓起一团污泥,声音仿佛是被碳火烤过,“开锁。”
钥匙是和时清薏一起配的,现在打不开门锁只能一个可能,时清薏擅自换掉了锁。
她的意思是叫开锁公司过来,然而傅斯廷却递过来一只手机,是她摔碎的那一只。
电话在凌晨响起,一遍又一遍,被挂掉又不死心的再打过去,伴随着幽幽的雨声,一直到对面的人接起来为止。
——那是她打的第十七次。
“喂?”像是刚被吵醒,声音都带着一点慵懒的起床气,不太清醒的喂了一声。
“清薏,”对面的声音委屈到了极致,又沙哑的不行,手一直在抖,努力让自己的声线听起来不那么带着哭腔,“你把我关在了外面……”
对面有一瞬沉默,而后啪地一下挂断了电话。
“时清薏——”
没有人理会她,只有大雨无声落满肩头。
后来门还是开了,傅斯廷叫的人过来开门 ,其实倒不如不开,里面一片狼藉 ,东西乱七八糟的横放在地,有锅碗瓢盆有她们一起买的花,甚至还有两个人一起选的桌布。
她艰难的从客厅到厨房再到卧室,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过去,混乱的喊时清薏的名字,然而没有、哪里都没有——
属于时清薏这个人的东西全部都搬的干干净净,衣服鞋子礼物甚至包括戒指,全都不在,她像是一个短暂经过的过客,来的快去的也快,风卷残云一般把她再次扔下。
“清薏,不要闹了、不要闹了好不好,我要生气了……”她伸出手推开卧室的门,里面一片寂静,没有任何人在里面,只有满堂的风吹过了空旷都房间。
仿佛走之前她说要等她回来,荒谬的像是上辈子才有的哄骗。
傅时锦跌坐在一片狼藉里,洗漱台和桌子上的东西都收拾的整整齐齐,属于时清薏的全部带走,属于傅时锦的还孤独的留在这里。
她在那片废墟了枯坐了整整一夜,傅斯廷就守在门口,生怕她做出什么傻事来。
某一瞬间,他这个做大哥的心疼的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只是闭口不言,他只能陪着她走过去,无论怎样,这段路必须走过去。
傅斯廷眼底闪过一丝狠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