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静怡的父母理亏,有些下不来台。
龚父若无其事地去帮龚静怡办理住院手续,母亲留在输液室看陪龚静怡。什么都不说更显理亏,她勉强和孟晚霁说了句软话,表示刚刚他们态度确实太急躁了。
孟晚霁表示:“没关系,你们着急,可以理解的。”
龚母点头,话锋一转,又找回了占理人的位置,抱怨龚静怡上午过敏时孟晚霁没有及时通知家长。
上午的事,孟晚霁去医务室的路上就上报给应急组组长黄宏升了。没有大碍,不用通知家长,是她和黄宏升、龚静怡沟通过的结果。从学校处理学生应急问题的流程上来看,孟晚霁没有过错。
但她还是低头,和和气气地又给她道了一次歉。
龚静怡懂事地在旁边劝解,说老师也是好意,不用通知家长也是和她确认过的。
龚母得了台阶,终于顺势下了,双方恢复表面平和。
一起陪龚静怡挂了一袋水,龚静怡的疼痛慢慢缓下去,龚静怡母亲发话,让孟晚霁回去休息。孟晚霁确认过龚静怡的状态,放下心,不卑不亢地道了别,驱车回宁外。
时近四点钟,街道宽阔而静寂,孟晚霁坐在驾驶座上,想起那一夜盛槿书送她去急诊时开过的也是这条路。看见的,大抵也是同样的风景。
身心俱疲,又有些许安慰。
至少这件事好好了结了。
龚静怡没有大碍,盛槿书也睡了一场好觉。
*
盛槿书是第二日上午去上课时才知道这件事的。
学生说龚静怡请假了,半夜里孟老师送去医院的。
心神不宁,又不得不压下杂念专心上课。好不容易上完一节课,刚准备去找孟晚霁询问具体情况,黄宏升先一步打来电话,让她去办公室找他。
盛槿书猜想黄宏升大概也是要和她说这件事的,便转了方向去往楼上。
意外的,在楼道里她遇见了孟晚霁。
孟晚霁看起来也是刚从黄宏升办公室里出来的。
她身姿挺拔,神色沉静,和往常并没有什么区别。撞见盛槿书,她眼神波澜不惊,不过和往常一样淡淡一点头,与她擦身而过。
盛槿书五指不自觉攥起,深呼吸才忍住没回头攥她手腕。
她抬脚往前,敲开黄宏升办公室的门。
黄宏升要和她说的果然是龚静怡的事。
他招呼她坐下,给她递茶,说:“龚静怡没事了,昨晚凌晨那是急性阑尾炎,和你给她吃的东西没关系。学校早上和她家长通过电话了,第一时间表示了关心和歉意,她家长也表示谅解了,后续应该不会有问题了。”
盛槿书手摸着茶杯的杯沿,没喝茶,应了声:“嗯。”
黄宏升问:“有没有觉得委屈?”
盛槿书说:“没有。”不管初衷是什么,她确实导致了不好的结果。
黄宏升叹了口气说:“学校也没有要责备你的意思。只不过啊,这人有时候好心也会办坏事的,很多经验,要遇到事了才能摸索出来。”他委婉提点:“这件事也不完全是坏事,给我们全校老师敲了一次警钟。我让孟老师也把班上的医药箱撤了。爱护学生是应该的,只是安全责任意识更应该是心底的一条红线,要时刻谨记才好。”
“爱护学生,也要保护好自己。”他语重心长。
盛槿书注视着茶面上的波纹,应:“嗯。”
黄宏升怕太挫伤她的积极性,又转了口风,补充:“不过这也只是一次意外。我们做多少事啊,学生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孟老师说起初家长有些不理解的,但是龚静怡一直在帮她说话,一直在维护她的。”
盛槿书猛地抬头:“帮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