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霁不安的情绪到达顶峰。
她翻通讯录要给沈庭华打电话,手指慌张到都有些打滑。
漫长的等待音过去,就在孟晚霁以为沈庭华不会接电话了,沈庭华终于接起了电话。
“小孟?”她温润平静的声音传来。
孟晚霁的心稍稍落地,随即又再次高悬。
“庭华姐,槿书呢?”她开门见山。
沈庭华装疑惑:“啊?”语气不自然。
孟晚霁太阳穴突突跳,套她话:“她恢复得还好吗?”
沈庭华猝不及防,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应、该不该坦白。
孟晚霁在她的沉默中瞬间得到答案,如坠冰窟:“庭华姐,我都知道了!”
她装模作样,追问:“她现在怎么样了?”喉咙干涩得发疼。
沈庭华以为她真的知道了,只得坦白:“她没事了,术中病理说是原位癌,切掉就没事了。”
孟晚霁听见“癌”这个字就觉得血一下子全冲到了脑上,眼前发黑,喉咙一下子发不出声。
沈庭华怕她担心,强调:“真的没事的,连化疗都不用做,出院了就好了。”她帮盛槿书解释,试图帮她挽回一点:“她没告诉你是怕你担心。”
孟晚霁眨眼,泪水打湿她的眼睫。她说:“我现在一样担心。”
她作为她恋人这么长时间,她有那么多机会可以告诉她的,没什么不告诉她呢?是没有必要,还是不相信她可以一起承担?
她到底把她当什么了?
沈庭华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解释的话、请求谅解的话,应该由盛槿书自己来说的,她没资格我也不应该。她试探性地问:“小槿一会儿就从监护室下来了,我们在市第一医院住院部五号楼403,你要来看看她吗?”
孟晚霁仰起头,擦掉眼泪,应:“不了。”
“麻烦庭华姐你多费心了。”
她冷漠地挂掉电话。
门外孟初阳在敲门,“姐,我能进来吗?”
孟晚霁呆坐桌前,哑声应:“初阳,我有点事,你一会儿再来可以吗?”
孟初阳不明所以,但也乖巧地应好,不再打扰。
孟晚霁的泪根本止不住,心情也根本没办法平复。她试图说服自己沈庭华说没事了,她是医生,说没事就一定是真的没事的;她和盛槿书已经分手了,怎么样都不关她的事了。
可是做不到。
她根本做不到。
她打开搜索引擎搜索肺部原位癌的相关讯息,越搜越焦躁,就算所有的资料都显示确实几乎没有影响,她还是不能安心。
伤口怎么样?她真的还好吗?她那么娇气的人。
拳头握了又松,她抓起手机,最后还是霍然起身,打开门借了孟初阳的车,拒绝她的同行,自己独自驱车前往市第一医院。
从没觉得医院消毒水的气息这样刺鼻,也从没觉得电梯的下落这样迟缓。轿厢从八楼走到六楼居然走了十几秒,下到一楼不知道要等多久,孟晚霁等不及,张望到楼梯的入口,快步从侧边的楼梯往上疾跑。
气喘吁吁,她从四楼的楼梯门跨出,一眼就撞见对面走道上刚从电梯里被推出来,穿着病号服、抱着氧气袋、坐着轮椅的盛槿书。
她比她迟一秒看见她,带笑的神情顿时僵住,脸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