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扬没有看陈硕一眼,只是把桌子拉了回来,继续睡。
陈硕呼出一口气来,小声对穆宁说:“天呢,吓死我了,还以为他会打我呢。”
岑卿浼走过去,掐着陈硕的后颈把他摁回自己的座位,“别瞎说,他不会打人的。”
“你知道?你没看他每天多阴沉吗?”陈硕小声嘀咕。
“闭嘴吧。”
“你多想想你自己吧。别忘了爆爆熊要你写的检讨。我要是你一放学就给他唱空城计。”
岑卿浼看了一眼舒扬的方向,无所谓地向后靠了靠,“算了。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
等到放学时刻来临,老熊背着手来到了教室里,原本正在收拾书包的学生们不约而同地放下手中的事情。
陈硕给岑卿浼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叫你跑路你不跑,全班检讨等着你”。
老熊绷着脸开口道:“岑卿浼同学,你可以开始你的检讨了。”
岑卿浼拎着一张作业本上撕下来的纸,站到了讲台上。
女生们有的抿嘴笑,有的互相看了看,毕竟换了某人初中校服的岑卿浼是真的走路带风有点帅。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念。
“尊敬的熊老师以及各位同学们,我怀着沉重的心情和愧疚,写下了这份检讨,因为我没有完成昨天的作业。这些作业都是老师们精挑细选的历年高考代表题型,它们是经典,是框架,是对手,也是我必须要攻克的敌人。可我却在敌人面前当了逃兵。”
老熊微微点头,目光扫过教室,一片鸦雀无声。
“在昨天那个秋风袭来最适合写作业的夜晚,我不幸弄弯了自己的家门钥匙,进不了家门。可我的父亲远在千里之外创业,就像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我的母亲奋战在急诊24小时一线岗位上,病人的鲜血染红了她的白色战袍,我没办法找他们拿钥匙,于是在小区的院子里流浪,顺带思考我未来的方向。”
陈硕低着头憋笑,心想除非地球倒过来转,岑卿浼知道什么是未来的方向?
“我烦恼着自己因为受伤而落下的进度,时间是不会等人的,我的同学们已经走到了遥远的远方,而我,还在原地踏步。我的内心充满焦虑,脑海中千头万绪,烦恼在身体里流窜却没有出口,这脱节的恐慌让开学之后无数个夜晚里辗转难眠。”
穆宁抿着嘴,他们昨晚还一起去打游戏,要不是出了停电的意外,岑卿浼能趴在网吧里睡着到天亮。
“焦虑”这个词就不属于岑卿浼。
只有钟淳没好气地拆台,“开学才几天啊,哪儿来的无数个夜晚?”
岑卿浼开口道:“这叫夸张的修辞手法。诶,怪不得你数理化都不差,就语文作文总是那么干巴拿不着高分!”
几个女同学听完岑卿浼的焦虑心和那快要掉眼泪的小脸蛋,母爱被唤起。她们看向钟淳,露出谴责的目光,大概表达的是“钟淳怎么那么没有同情心”、“岑卿浼已经很难过了,钟淳还要抠字眼”。
老熊咳嗽了一声:“继续!”
岑卿浼舔了舔嘴唇,继续往下念:“我游荡了不知道多久,忽然发觉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夜色沉沉,树影遮蔽了天上的月亮,路灯闪烁了两下全都黑了。风吹过我的耳畔,仿佛是有人在求救。”
啊?这画风怎么忽然变了?之前的青春疼痛文学呢?
第23章 【今日不宜离家出走。】
“我侧过脸,看到了小区公告栏上的警方通报 通缉犯的黑白照片像是要活过来。难道我听到的是来自那十二位受害人的呐喊吗?恐惧涌上了我的心头,我加快了脚步,想要努力忘记通缉犯的样子。风吹动我的裤管,一直往里钻,阴冷得我全身颤抖。背后隐隐传来细若游丝的哭泣声……”
教室里许多听众都屏住了呼吸。
“我想起来了,是2单元家的小夫妻刚生了个孩子。”
不约而同,几声叹息响起。
钟淳小声道:“这成天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鬼!”
老熊也感觉到这片检讨有跑题的趋势,低声道:“进正题!胡扯的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