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为谦抬了抬眼镜,这样好像能说通为什么那个家里那么冷清了。

舒扬看了看时间,早上八点半,但其实岑卿浼也就睡了三四个小时。

他轻轻推开卧室的门,窗帘还拉着,些许晨光透了进来,落在床上,照出一个蜷起来的形状。

岑卿浼半张脸陷在枕头里,嘴巴以下都被被子遮着,鼻尖正好就在被子外面。

他的手就放在脸的边上,手指微微扣着被子,小半只脚露在被子外面。

舒扬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把岑卿浼的脚往被子里推了推。

他的脚背很暖和,脚趾微微抵在掌心里,让舒扬有一种握紧了拽进自己怀里的冲动。

岑卿浼的睫毛很轻微地颤了一下,其实从岑为谦敲门开始,他就醒了。但是他却故意装睡,因为醒了就得离开这里了,他不想离开这里。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好像是妈妈跟舒扬在沙发上说话,说着说着,他眼皮子打架就睡着了。

焦婷是没力气把他搬进卧室来的,唯一的可能就是舒扬。

只是舒扬是怎么把他……不会是当着他老妈的面来了个横抱吧?又或者是带他离开那个房间的单手抱?

无论是哪个抱,都好丢人。

但是当他意识到这整间房间里都是舒扬的味道时,岑卿浼就觉得很想一直待在里面,裹着舒扬的被子,感受舒扬的气息。

这间卧室应该是舒教授夫妇留下来的,老式的木头床没有席梦思,只有一层乳胶床垫。床的右边靠着墙,左边是一排衣柜。床边还摆着一张书桌,和一把椅子。

书桌上没有卷子,也没有摆任何参考书。

岑卿浼怀疑舒扬这个人是不是从来都不学习的。

就在这样的书桌角落上,好像有一本皮质的手札,没有开灯岑卿浼看得不真切。手札侧面的纸页有些泛黄,皮质也很陈旧。不知道是不是舒教授留下来的。

岑卿浼刚想要拿过来看看,舒扬就进来了,他就只能装睡。

他本来以为舒扬会叫醒他,没想到舒扬就在旁边的椅子坐下,好像还一直看着他,搞得他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要保持均匀。

舒扬扣住他的脚时,岑卿浼大气都不敢喘,直到对方把他的脚送进了被子里。

“还装呢,我知道你醒了。”舒扬用一种很平静的语气说。

什么?你知道我醒了你还给盖什么被子啊!

你还在那儿看那么久,是不是故意想看我演不下去啊!

岑卿浼睁开眼睛,看向对方。

“对不起。”舒扬忽然说。

舒扬的表情他看不见,只有轮廓让他猜想舒扬正垂着眼。

“啊?对不起什么?”岑卿浼皱起了眉头来。

“让你吓到了。”

“你又不知道昨天晚上会有通缉犯持刀跑到我家来。”岑卿浼爬起来,伸长手指抚开舒扬紧皱得眉头。

“我在楼下夜跑了很多圈,都没有发现他。”

“可你夜跑是为了锻炼身体,是因为失眠睡不着,又不是为了跟那个通缉犯面对面。更重要的是凌晨两点多,你早就回家了,怎么发现的了他呢?”

岑卿浼看向舒扬,他眉眼压得很低,真的很内疚。

“有一些……跟之前不一样……”

“什么跟之前不一样?”岑卿浼歪着脑袋,他不知道舒扬在纠结什么,又或者舒扬到底在钻什么牛角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