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稚水笑:“我还以为你还要躲我,学长。”
楼初用棉花沾了酒精,镊子夹着,抬起头,又听千稚水问:“为什么要躲呢?是我做错什么了?我惹你不高兴了?”
“没有,是我的问题。”楼初小心的将酒精点在伤口上,很认真道,“我认为你的想法不大对,不说别的,只是在两个人间的相处,万一出现问题,第一时间想到的不应该是自己的错,你不应该质疑自己,稚水,相处是两个人的事。”
千稚水:“其他事我不会的,除了……”除了在你面前。
因为太喜欢了。
喜欢得不知所措,喜欢得手忙脚乱,喜欢得连喜欢的感情也藏得小心翼翼。
这种情绪的出现不是卑微,也不是质疑自己。
他只是希望将最完美、最高光的自己展示在喜欢的人面前,仅此而已。
“除了什么?”楼初继续涂药,心里已经因为诡异的断句泛起酸来,“除了在白月光面前?就是因为你有这种想法,所以总是被他拿捏,你都变得不像你了。”
千稚水:“???”
膝盖再次传来一阵刺痛,千稚水本能往里一缩。
楼初不再说话,放轻动作,一边涂上碘酒,一面轻轻的吹。
医务室里十分安静,窗外的风还裹挟着午后的晕热,雪白的窗帘被吹起一角,路过的学生的声音也被风一起吹了进来。
楼初半跪在千稚水面前,谨慎的处理着伤口,呼出来的气息温热,但又柔软,能压下一切疼痛。
有那么一瞬间,千稚水希望时间变长变慢,他想和楼初多呆一会,在午后,在医务室,在逼仄的病床前。
因为楼初的全部注意力,都只集中在他身上。
至少这一刻,楼初不再是他暗恋的学长。
而是属于他的学长。
“学长。”千稚水拨开楼初额前发丝,看到他紧紧蹙起的眉头,问道,“你的心情为什么不好?”
“我担心你。”涂上碘酒,楼初又拿起雪白的绷带贴,盖在膝盖的伤口上,“还有,有件事,我还没告诉你。”
“嗯?什么事?”千稚水问。
脚腕上捆绑的冰敷袋歪了,楼初解下绷带,边重新捆好,边说:“叶辰前两天打电话,问你地址,说要给你寄礼物,但是我没告诉他。”
千稚水并不知道这件事,他问:“可是我没看到通话记录?”
“……”楼初撇嘴,“被我一不小心删掉了。”
千稚水眨眨眼:“哦,知道了。”
楼初:“?”
哦,知道了?
好像很冷淡?
并且没有因为删掉通话记录的事生气!
楼初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心中欢腾而起的雀跃,因为下一刻,千稚水又说:“没事,我一会去找叶辰说清楚就好啦。”
……还是要找。
刚跳起的心情又猛地低落下去,起起伏伏,过山车似的。
为了终结这个话题,楼初决定不再说话,开始更加认真的上药。
等另一边的绷带贴也贴好,千稚水才问:“那学长今天还会躲我么?”
楼初的眉心又蹙了起来,神情复杂。
千稚水了然:“看来是会了,所以,到底为什么?”
“我需要想清楚一件事。”楼初实话实说。
“什么事?”千稚水观察楼初的神情,“不能说?不好说?不方便说?还是不能和我说?跟我有关?”
楼初思考片刻,最终点点头。
千稚水更好奇了,掌心撑着床沿往楼初面前凑。
在思考一件关于他的事?
好事还是坏事?
两人对视着,沉默片刻,楼初忽然问了个和对话看似毫无关系的问题:“你能不能放弃你的白月光?”
千稚水:“!”
他的心里涌过一丝惊慌。
学长不会看出什么了吧?
所以才要思考,才开始躲他?
那拉黑删友再不联系一条龙不会很快也要到来吧?!
千稚水心里担忧,可他并不打算说鬼话唬过去。
他说:“不能。”
楼初的心沉了下去。
千稚水又说:“我……还是想试试,除非我真的一点希望也没有。”
“一点希望也没有?比如?”楼初问。
“比如……”千稚水想了想,“他有女朋友,或者,是个纯纯的直男?毕竟性向是天生的,一个纯直男不管用什么方法也不可能被掰弯。”
“那现在呢?”楼初问。
“不知道。”千稚水凝视楼初,“有的时候感觉有点希望,有的时候我也搞不清楚,我们之间……好像很纯洁,又好像,不那么纯洁?”
学长会靠近他,是因为误以为他的私生活不大健康。
可他们又的的确确接吻了,还睡在一张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