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出身贵族,但顾清并没有那些架子,他崇尚自在无为,一向是独自一人在外游历。
苏墨墨决定与他同行后,没有准备的顾清才开始联系人,雇佣下一支车队,护送二人回到皇城。
一路都很顺利,虽然车队的人频频看向苏墨墨,目光满是惊艳,但除此以外,一切都很正常。
直到经过一个城镇,两人购买补给物资,顺便休整片刻时,苏墨墨开始察觉不对。
这个城镇不大,顾清选择的是当地最好的酒楼。
按理说这种一道菜需要十几两银子的酒楼,档次已经足够高了,一般来说,用餐人的素养也会较好。
不至于像上个世界的电视剧里拍的,动不动叫嚣着自己是某某儿子,某某孙子。
但这个酒楼不一样。
一踏进门,苏墨墨便发现了空气中隐约的波动。
这种感觉玄之又玄,但是和“会飞的好心人”阎易身上的气息很像。
是江湖中人。
苏墨墨做出结论。
顾清也察觉了,虽然是个文人,但在外游历许久,见多识广的顾清,对武林也有所了解。
一般来说,武林和朝廷彼此互不干涉,但最近的花神风波,很显然从朝廷蔓延到了武林。
转身离开太过刻意,因此,二人镇定地走进酒楼,找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顾清是不想打扰苏墨墨用餐,加上雇佣了保镖,也不需要太担心。
苏墨墨则是觉得,跟着顾清走,肯定能找到任务目标。
说起来,因着这个考量,从江南出来后,苏墨墨便将系统的伪装卸得差不多了。
现在他虽然依旧穿着少年长衫,但看起来却有些雌雄莫辨了,不再让人一眼觉得是美貌的男子。
两人坐下,点了几道菜,便静静等待。
就在这时,隔壁桌几个背着大刀的大汉们开始谈话,他们嗓门很大,苏墨墨听得很清楚。
“你们说,这花神,究竟被谁掳走了啊?”
“是啊,咱们阎罗门都被怀疑上了!”
隔壁桌穿着黑衣,脸上妆容夸张的男人附和道。
“切,你们阎罗门还知道自己是正道啊?都快和魔教混到一块去了。”
很显然,佩刀大汉们和阎罗门的关系不错,便随意地开着玩笑。
“唉,那么美的女子…说起来,谁知道这是不是朝廷的阴谋呢?故意搅乱武林的水。”
有人阴谋论。
“但很显然,大佬们当真了。”
“你们听说没,正道居然和魔教联手!就莫家那老家伙,亏他身为武林盟主,竟然就这么对魔教低头了!”
“唉,这也不能算低头吧,盟主也不容易,他只是率先给魔教去信请求合作罢了。”
“率先去信就是低头!我们正道的面子往哪里放!”
“你们知道吗,我听说了一个消息,莫家那个自闭的傻子,看见画像后,竟然好了!”
“你们以为盟主为什么这么尽心尽力?他儿子生下后,可一句话都没说过啊!只有看见画像,才朝着他爹说了第一句话!”
“这下武林盟主能不高兴吗?那花神再神秘,他都要替自己儿子找来!”
周围人听说了这个密辛后,具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与此同时,对于那所谓的花神越发好奇起来。
无奈他们几人武力底下,属于江湖底层,谁也没机会见过花神的画像。
即便不是一开始那100张,后来描摹的花神画像,在江湖也重金难求。
所有见过花神的人,都无法多言,眼中只有狂热。
而那些画技绝佳的画师们,被邀请来描摹画像后,也只是看了看原版,摇了摇头,直言道,
“未曾见过真人,没法画。”
内行人懂得只会更多。
画师清楚,他的描摹版本永远无法超越原版。
除非见过花神本人,否则他画出来只是砸自己的招牌。
更何况,他也不愿意在没见过真人的情况下,凭借着原本的画像,肆意想象、随意作画,毁了佳人。
几人议论之时,二楼传来动静,一行人正缓缓走下。
他们穿着统一的白色衣衫,潇洒恣意,配着长剑,脚步轻盈,一看便是武林中人。
楼下谈话的几人看见白衣人一行后,具是闭上了嘴,目光中还夹杂着惊恐。
无他,这穿着整洁的白衫,神色高傲、显得有些冷漠的一行人,竟然是被江湖中人称作魔教的月洛教。
若他们一开始便知道月洛教在此,给他们多少个胆子也不敢嘲讽魔教的。
尤其是那个说着“和魔教混到一块”的男人,现在整个身子都在发抖,险些失手将菜碟子打翻。
他战战兢兢地坐在位置上,浑身发软,跑都不敢跑。
毕竟武林中谁都听说过月洛教的名声。
他们高傲、淡漠,但同时,杀起人来也毫不留情,硬生生成为众人口中的魔教。
好在白衣人们目不斜视,径直越过他,继续朝前走。
但就在男人松了口气时,下一秒,一根筷子猛地从签筒里飞出,猛地插.在了男人身前的桌上。
筷子尾部微微颤抖,力道之大,将坚硬的木桌都戳.出了一个深深的洞,筷子前面三分之一都陷了进去。
仅仅看着,便能想象出,若这筷子真的落到了人身上,是何种疼痛。
筷子距离男人的手指,只有一毫之遥。
本就神色紧张的男人直接吓晕了过去。
月洛教中,走在后方的一个白衣男子这才淡淡道,
“非议我教者,断一指,今天就算了,下不为例。”
晕过去的男人是轻松了,他的同伴们却战战兢兢,面对白衣人的冷淡话语,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不停地点头应好。
——生怕这把火烧到了他们身上。
处理这个男人,对于月洛教一行人来说只不过是顺便的事。
要不是今天有任务在身,男人的下场显然没这么轻松。
告诫完后,白衣男人快步走上前,追上前面几人。
月洛教其他人都不发一言,显然,对这场景习以为常。
唯有他身侧的人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道,
“今天少主心情不佳,你还是收敛一点。”
白衣男子这才收敛起神色。
而他们口中的少主,正是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白衣男子。
虽然都穿着白衣,但很显然,他的身姿最挺拔,面容也最俊朗。
依着内行人看,这人步伐轻盈,显然内力最为深厚。
男人对身后的讨论置若罔闻,面无表情地朝前走着。
但就在即将踏出酒楼的前一秒,在一处靠窗的位置,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靠窗坐着的,正是苏墨墨和顾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