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上书房里的哄闹还在继续着,可对于弘晴来说,却已是半点价值全无,左右不过都是些瞎扯淡罢了,浑然不必再多留心,再说了,身为人子,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家老爹受人挤兑,显然也不是啥好滋味,弘晴自不想再在上书房里多逗留,这便一转身,打算就此悄悄走人了事,却没想到他才刚抬脚呢,站一旁津津有味地看着大戏的胤禄这会儿却是突然回过了神来,小手一伸,一把拽住了弘晴的胳膊,语带兴奋之意地招呼了一声。
这臭小子,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尽管胤禄是弘晴早已定下来要拉拢的援手,只是此际心正烦着,实在是不想跟其多啰唣,可又不好将话说重了,心念电转之下,已是有了主意。
“十六叔,前几日陈掌柜派人捎来了个口信,说是有些不开眼的货色来搅乱,事虽不大,看着却是烦心,不走上一趟怕是不行了。”
弘晴摊了下手,有些个郁闷地扯了几句。
“什么?竟有此事,哪个不开眼的家伙,竟敢欺到小爷的头上,不给他点厉害,当真不知马王爷长了几只眼,这事晴哥儿就别管了,小爷我这就看看去!”
香皂工坊的投资虽不大,可前景却是极其诱人,胤禄早将工坊一事当成了将来很长一段时间的摇钱树,这一听居然有人敢坏了他的好事,火气“噌”地便冒了上来,一捋袖子,也不等弘晴再发话,气咻咻地便冲出了书房,一溜烟便跑得没了个影踪。
“嘿!”
轻巧地将胤禄打发了去之后,弘晴也没再在上书房里多逗留,瞥了眼乱哄哄的众阿哥们,又看了看不动声色地站在一旁的马奇,饶有深意地笑了笑,抬脚便行出了书房,溜达着出了宫,乘马车便即向自家府上赶了去……
这回的乐子怕是真要闹腾大发了,若不能将自家老爹从中摘了出来,后果怕是有些不妙来着!
马车平稳地走着,可弘晴的心却是波澜起伏不定,只因他实是没预料到当初对胤祯的提点会闹出如今这般大的动静来,而更没想到的是自家老爹的迎逢之本性居然会在要紧关头暴露无遗,眼下一个为太子出谋献策的屎盆子扣在头上,弘晴原本预算的乱中取利之谋划行不通不说,还有可能会遭来康熙老爷子的猜忌之心,这显然不是弘晴乐意见到的局面。
咋办?还当真不好办了,饶是弘晴推理能力过人,一大堆的想法一个接一个地在心头滚过,可真说到可靠性上,却是不敢有太多的指望,心绪紊乱之下,头都疼了起来。
老爷子肯定不会有事,这一点,弘晴心中有数得很,别说自家三爷已去信告了急,就算没有,以老爷子对朝局的掌控来说,索额图的图谋也休息瞒得过老爷子的耳目,换而言之,龙舟遇盗劫一事十有八九就是个烟幕弹,至于究竟是哪方放出的,限于信息过少,弘晴一时半会也无法做出个准确的推断,可不管怎么说,太子既已下了宵禁令,索额图等人的谋逆之举便已是箭在弦上了的,而留给索额图的时间最多只有五天——一旦余万隆那头的公文一到,真相必将大白,真到那时,索额图就算想举事也没了半点成功的可能,只是这厮究竟会在何时举事,又将如何举事,却尚有待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