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书房大臣李振裕主理礼部不求有过,但求无过,然每多贻误,深失朕望,着免去上书房大臣、领侍卫内大臣、礼部尚书等本兼之职,交大理寺严查……”
……施世论、于成龙、范时捷、徐潮一干子能吏干员一个都没落下,全都被锁拿下狱。
一道道旨意炸哑了群臣,大家伙目瞪口呆地看着乾清宫值守的大内侍卫蜂拥而入,将马齐、李振裕等人拖倒在地,不管不顾地拉将出去,愣是没一个朝臣敢站出来为他们喊冤,所有人都糊涂了,搞不明白今儿个康熙老爷子是不是脑袋了进了水,所有的重臣没一个幸免的,全都受了处分,这会儿朝臣们人人自危,谁也不敢抬头去看康熙老爷子的脸。
一连串的圣旨宣完了,没受处分的朝臣们刚喘了口气,暗自庆幸自个儿没遭殃之余,正盘算着是不是要投圣上所好,来个落井下石之际,就听司礼太监李德全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退朝!”
啥?这就退朝了?大家伙再抬头看时,龙椅上早没了康熙老爷子的身影,这才乱哄哄地起了身,各自议论纷纷地往宫外而去,不过却都很小心,再也没人敢谈论所谓的站队问题,深怕叫人参了上去,一准是个挨板子的下场。
跟胤祚亲近的大臣们倒下了一大片,可胤祚却一点都不在乎,老爷子将这些人下了狱,其用意不过是不让他们参与站队罢了——站错了队,他们要倒霉,即便是站对了队,又难免会有居功自傲的可能,这么一关,那就啥问题都没有了,一旦新君继位,一道诏书将这些人放了出来,这恩情可就大了,在这等皇恩浩荡之下,这群干才还不得死心塌地地为新君卖命?这些旨意从一个侧面证实了康熙老爷子的身体已经到了灯枯油尽的份上了,否则不可能做出如此荒谬绝伦的事情,这一点,胤祚早就跟邬、林两大谋士议过了,心中有数得很,自然是满不在乎,现如今胤祚所虑的是老爷子究竟还能撑多久。
康熙老爷子还能撑多久,这个问题只怕没人答得上来,一干子太医都说圣上时日无多了,可老爷子偏偏就是还挺着,倒把一帮子阿哥们给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但京师里的阿哥们急,就连在外头领着兵的老十三、老十四也急,这哥俩个可是一日三报马地来往于军中与朝堂之间,其实也没什么军务要报告,只是探问一下康熙老爷子的病情如何而已,大家伙都等着康熙老爷子去了的那一天好动手了,问题是老爷子偏生就是不肯死,你说这不是让人闹心吗?
自打康熙四十七年八月初三,老爷子最后一次上早朝后,整个朝局倒是稳了下来,可政事却积压了一大堆,无他,老爷子自个儿早就不理事了,也不回皇宫,径自住进了畅春园,别说批折子,接见朝臣了,就连阿哥们进园子请安都见不到老爷子的面,一帮子上书房大臣如今也只剩下张廷玉一人,各部尚书中礼部、户部、工部、海关全没了头儿,朝局基本上是一坛子死水了,大小官吏也都懒散了下来,反正干不干活儿也就那样,压根儿就没人管着。
这些日子以来,可以说是胤祚踏上朝堂以来最悠闲的时光了,至少从表面上来说是这样的,即用不着上朝,也用不着理政,更不用跟阿哥们唇枪舌剑地互相挤兑,既然是奉旨闭门读书,胤祚索性连上门拜访的大臣们都不见,每日里不是跟妻妾们厮混就是考核儿子们的功课,要不就是跟逸雪郡主瞎胡闹,万事不理的样子,倒也逍遥得很,反正该做的准备早就做了,该安排的人手也早就安排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再说了,万事还有一帮子智囊、奴才们去忙碌着,能及时行个乐又有何不可呢?
时光匆匆,转眼就康熙四十七年十一月底,雪早就下过几场了,天冷得很,这一日胤祚懒得地睡了个懒觉,直到巳时一刻才起了身,在丫鬟们的服侍下更衣梳洗了一番,又由春兰陪着用了早膳,刚想着今儿个是不是该陪逸雪郡主到后花园去堆雪人、打个雪战啥的,突地跑来一个小丫环,上气不接下气地报告道:“主子,圣旨到了。”
圣旨?胤祚愣了一下,也顾不得放下手中的银筷子,忽地站了起来,对小丫环交待道:“去,通知邬、林两位谋士到内书房准备仪式,本王这就去接旨。”话音一落,随手将手中的筷子往地上一扔,顾不得小逸雪的撒娇,急冲冲地便往大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