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今儿个进宫拜年想必也听到了一些消息了罢。 ”萧遥晃了晃手中那叠子邸报,笑着说道:“今日一早,内廷发出了一堆的诏书,三爷、十三爷都得了大彩头,十四爷奉命调军广东,这其中的意味很深啊,嗯,对了。 圣上昨日可曾跟二爷谈起过什么?”
弘扬自然听说了允祉、允祥的儿子们受封的消息,不过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此时听得萧遥说得如此慎重,再联想起自个儿与圣上的交谈,心中顿时若有所悟。 点了下头道:“原来如此,本贝勒算是看到了一点端倪了,嗯,昨日本贝勒只是跟皇阿玛提起过技术官员的待遇问题。 再有就是皇阿玛让本贝勒今年六月中旬必须完成技术评估之事,要求本贝勒连同技术官员的待遇问题之解决方案一并提交,难道……”
“嗯,这就对了,本来某只有六成把握,现在可以说有八成把握下定论了。 ”萧遥眼光灼灼地看着弘扬道:“大阿哥地户部差使到三月也就该差不多收尾了罢,接下来就是全面实施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之策了,此二策虽是利国利民之举。 不过,对于士大夫、财主老爷们可就不是啥好事了,呵呵,圣上改革兵制,整顿武备,除了对抗外敌,大体上还是防着国内动乱的成分居多,我华夏之地素来以士大夫为尊。 若是他们的利益受损过巨。 这大乱虽谈不上,小患只怕会不断。 圣上怕是早就看出了此点,除了武备之外,就指着二爷手中的那些东西来转移矛盾了罢,唔,再有就是用十四爷的一场大胜来稳定人心,圣上好大的手笔啊。 ”
“先生所言极是。 ”弘扬想了想,咬着唇道:“赏十三叔是为了稳住内阁,赏三伯是为了平衡,至于调出十四叔,除了要一场大胜来稳定人心之外,怕还有不愿十四叔搅合其中的意味在内。 这些本贝勒都能理解,只是……,只是,唉,只是本贝勒到如今对手中的东西还一无头绪,输给大哥倒是小事,就怕误了皇阿玛地大事,若如此,本贝勒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
“二爷能认准此点着实不易了,也不枉圣上对二爷的栽培之苦心。 ”萧遥笑着说道:“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二策一旦实施,地多者税重,官宦人家也受损不轻,如此一来,土地兼并之风必然陷于停顿,可财主们手中的钱财总得有个去处罢,现如今由于战事将起,海外贸易必然会受影响,虽说从长远来看,海外贸易的潜力还巨大得很,但就眼前来说,并不是最佳的投资方向,要想平息财主、士大夫们心中地不平之意,关键就在于要让他们能看到赚钱的机会,只要大家都有钱赚,谁也不会因土地税重了些而有太大的怨言的。 民之所需不外乎衣食住行罢了,二爷不妨多从这方面考虑一下,当可加快资料评估之进度,也好腾出时间来做最后地准备。 ”
“最后的准备?”弘扬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想明白还有什么东西是最后的准备,试探着问道:“先生指的可是‘八旗商号’之事?”
萧遥笑了一下道:“那只是一个方面的问题罢了,圣上给大阿哥的是道吏治的千古难题,给二爷的同样是道从古至今未曾有过地难题。 圣上想要的是以商立国,以技术强国,而不是那些儒家学说里所称的道,呵呵,这道与术之争自古以来便已有了定论,想要一朝改变谈何容易,圣上苦心布局了二十多年,就是为了这件事在做准备,二爷面临的难题有四:一是如何启动市场,二是如何解决八旗商号一家独大的局面,三是体制问题。 四嘛,就是舆论之争。 前三者都非易事,一个不小心就是天下大乱,不过某已经有了些眉目,再给某一些时间,当可解决,只是最后这道题却不是那么容易能绕得过去的,某也只能尽力筹谋一二了。 ”
“嗯。 先生所云甚是。 ”弘扬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一旦市场启动,争论定起,该如何引导才是关键,嘿,空谈每多误国是,偏生世人尚空谈,如之奈何?”萧遥面对此局也只能苦笑着摇头不语……
远卓八年正月初八,奉旨提调第一舰队的勇郡王允禵等不及过元宵节。 拜别了太后,匆匆出了京,赶往青岛海军基地,远卓八年正月十八日,准备就绪的第一舰队百余只大小战舰扬帆启航。 前往广东。 自远卓七年底,各种战略物资已经开始源源不断地发往广州原第二舰队所在地,并在汕头建设了相关训练设施,计有仿单马锡、马六甲之城防、炮台之建筑。 也有相关之街道模拟建筑。 远卓八年二月二十日,抵达广东地第一舰队没有多加调整立刻投入了相关地演习之中,一派战前忙碌的景象。 远卓八年三月二十日,第一舰队会合了奉命赶来支援地二十艘满载各种战略物资的“八旗商号”之大型海船,总计大型战舰三十一艘、中型战舰四十八艘,小型战舰五十二艘,运输补给舰三十艘,全军总计七万三千四百余人在广州码头誓师出征。 目标直指马六甲海峡。
远卓八年三月初一,主管户部事宜之雍亲王允缜、大阿哥弘历上表称各省之田亩丈量及统计工作已完成,请求全面开始在全国范围内推广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二策,上大乐,准之,并明诏天下,从即刻起原有之各省亏空全免,所有丁税一律废除。 全面开始实行新税法。 此诏一出,民间叫好声四起。 然一股逆流却在暗中涌动着——《京师纪事报》接连收到不少民间来稿,对此二策不满之声开始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