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呼叫好像有惊天地、泣鬼神的威力。徐骏被吓得不敢回头,连八爷也似乎觉得背后冷风凄凄,阴气逼人!允禩不敢在这里多停,连忙吩咐一声:“启轿!快着点跑,万岁还等着我哪。为这个疯子误我这么长时间,真是荒唐!”
他说得一点不错,今天他确实被误了时辰。来到西华门前,刚要递牌子,就见太监高无庸气急败坏地跑出来,连打千请安全都顾不上了:“八爷……您老可来了。奴才几乎找遍了紫禁城,连侍卫们也都在满世界地找您。您快进去吧,奴才还以为您走了东华门哪。”
允禩笑笑说:“你这奴才胡说些什么呢?万岁让我在西华门递牌子,我敢走东华门吗?这就是那句俗话说的:”叫往西不敢往东‘!年大将军来了吗?“
“回八爷,年大将军早就来了,正和隆中堂一起,陪着皇上在乾清宫里说话哪。十三爷也说要进来的,可是他昨儿夜里吐了血,皇上叫免了。正传太医院的的医正去给十三爷瞧病,皇上说,得等等信儿再去阅军。要不,这会子早就出宫了,您可就误了大事了……”
允禩和张廷玉、马齐会同了,一齐来到乾清宫。可他们一进门,却看到一个令人难解的奇景:大殿里,雍正当然是坐着,可年羹尧也端坐在另一边;而那位有国舅身份的隆科多,却躬身站在下边侍候着。见到他们几个进来,皇上还点头示意,让他们免礼呢;年羹尧却连看都没有向他们看上一眼。允禩心里说:好好好,我倒真想看看,皇上这戏要怎么个唱法!
他们进来时,正好听见太医院的医正向皇上回话。皇上好像有些不耐烦:“好了,好了,你不要说那些脉象什么的,朕也听不大懂。朕只要你一句话:怡亲王究竟是个什么病,与性命有没有相干?”
“回皇上,怕亲王害的是痨疾,这个病最怕劳累。这次王爷犯病,恐怕是劳心劳力过度才吐了血的。十三爷原来身子很硬朗,只要安心荣养,得终天年,也并不难。眼下嘛……据奴才诊断,三五年内,于性命尚无大碍。怕的是十三爷忠心为国,拼命做事,又不遵医嘱,那就是奴才的医缘太浅了。”
雍正当然知道,老十三这病是累的,要不他怎么会叫“拼命十三郎”呢?他也听出来,这位太医说什么“医缘太浅”,那不就是没法治好了嘛!唉,朝廷上下,有几个人能像十三弟这样忠心耿耿地为君分忧啊?他想了一下说:“去年,李卫给朕上了折子,奏说他脾胃失调。朕派你们太医院的人专程去看了,回来也说他是痨疾。朕下了特旨,要他办事时务必要量力而行,可他还是在拼命干事。最近听说他也咯血了,让朕很是挂念。你既然这样说了,朕意就索性把十三爷交给你,他的衣食住行全由你来安排。什么事都不让他再操心,哪怕是朕要见他,你认为不妥,也由你来代他回奏。这样朕就放心了,你听清楚了吗?”
医正刘裕铎说:“万岁原来有旨,叫奴才专门给理密亲王看病的。奴才去侍候十三爷,谁来接替?还有大阿哥……”
雍正想了一下说:“你是医正,这不全是你职责之内的事嘛。大阿哥和二阿哥那里,你看谁去合适就派谁去好了。十三爷这里,你必须亲自去,而且要对朕负全责!”
“扎!奴才明白了。”
允禩听了这话觉得有些寒心,同是嫡亲兄弟,为什么厚薄不一呢?但他却不敢说别的。倒是张廷玉说:“皇上,这些事您就交给臣好了。臣知道,不只是十三爷,就是大阿哥、二爷和十四爷他们,身子也都不大好。由臣打总照顾,让太医院分别去诊治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