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常掌柜纵声大笑:“别骗老子了,端木家还会接镖?他老人家已经封刀三十年了,你还敢打着他的旗号来吓唬老子?不过,我听说,你们里头有个小妮子暗器打得不错,我在这里挺着肚子硬挨,她能在三镖之内打中了我,我们就桥走桥,路走路!”
英英早把那合棋子儿准备好了,可是,她看了又看,太远了,自己没有把握;嫣红也在手里扣着弹弓和铁丸,温家的却沉静地从发譬里取出一个纸包来,里面是一叠打磨得雪亮的蝉翼铁镖。她笑着说:“既然你不信我们是端木门下,那就给你送个信,好好看看吧!”说着,她把手中铁镖轻轻一捻,那镖像蜻蜓一样直飞高天,但却只是在常掌柜的头顶打旋而不肯落下。温家的小声对嫣红说:“还不动手!”嫣红见那常掌柜的正分神看着头上飞着的小蜻蜓,便心领神会,一弹弓就把铁丸激射过去。英英也抓了一把棋子儿,撒向那常掌柜的。哪知,这些玩艺虽然在他肚皮上打中了五六颗,他却仍然是神色自若,像根本就没那回事儿似的。啊!原来他练的是外家功夫!只是,弹弓和棋子儿打不倒他,那支飞着的铁蜡蜒却让人眼花镣乱。它忽上忽下,忽左忽右。越旋越快,越旋劲儿也越大。常掌柜的伸手想抓住它,可刚一动手,就被它一口咬着了指头;一闪身,头顶上又被扫中了一下,鲜血立刻就流了出来。那蝉翼镖竟像是长了眼睛一样,追逐着常掌柜,使他越跑越远,一直等到镖的劲儿用完了,他才站住了脚步。
温家的又取出一枚蝉翼镖来说:“怎么样,你信不信它是端木家的独门暗器?”
常掌柜的拱手施了一礼说:“既然是端木老人家派人保的镖,小子哪怕有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想要了。但跟着你的那个小白脸,却和我们有仇。你把他留下,自己走路吧!”
温家的浅浅一笑说道:“他就是我们的镖主,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此时,那个黄水怪的弟子,在船上吃过亏的黑三却在一旁鼓动着:“常哥,别听他的。你不信别人,还能信不过我铁头蚊?那个小白脸值五十万银子呀!我们黄哥要想独吞,还能轮得上你老兄?再说,这几个婆娘点子再硬,也顶不住我们这四十多号人哪!常哥,你要放明白,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有这个店儿了。”
温家的叫道:“姓常的,你是山东龟顶寨的黑无常吧?前年八月十五那天,你不是还去给端木老爷贺节了吗?你难道为了一趟镖,就想把所有的武林朋友全都得罪了吗?”
黑无常知道,这女人的话,绝对不是一句空头的恫吓。谁只要开罪了端木家,那他就别想在江湖上站住脚!可是,五十万银子呀,这诱惑又确实太大了。他黑沉着脸,想了又想,终于要孤注一掷了:“上!他妈的,杀光灭净,心里清静!”这一句话说出来,众土匪就“噢噢”地叫喊着又冲了上来。
邢家兄弟在前边开路保护着弘历,温家母女在后边用暗器阻挡着土匪们的进攻。他们且战且退,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村子里锣声急急地响了起来。只听人喊狗叫,根本就听不出来了多少人,又喊的什么话。刘统勋看到形势不妙,连忙说:“看,那边有个土地庙,保住四爷,退到那里去。”
土地庙到了,这里暂时还没有被土匪们占领。弘历等人定睛一看,原来这还是间新建不久的小庙,也只有正中的一座大殿。院子里,两棵大槐树,分居在庙门两旁。弘历知道,这地方早就遭水淹没了,大概是回家的人们刚刚盖起来的,所以才处处都显得仓促草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