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吵就吵了大半个时辰,事情都是围绕在骁骑将军和平远侯之间,除了一开始有御史官弹劾骁骑将军带兵闯入平远侯府之外,剩余的都是在弹劾平远侯不把大陈的律法放在眼里。
原本这种事就是一桩家事而已,只不过现在有人把事情搬到了朝堂上来说,再加上平远侯是永王那一派的人,现在抓住了能干倒永王那派的人的机会,另外两派的人怎么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了,这些官员想把敌对派别的人按下去的心不要太明显。
因此很快的从平远侯的家事,又有好几个家风不那么正的官员的家事被搬到了朝堂上来被人弹劾,这种事一多,平远侯家的那一桩事就显得不是那么的突出了。
直到下面的官员们吵架的声音渐渐的弱下来,坐在上面的皇帝才问道:“骁骑将军在何处?”
“末将在。”被皇帝点名的赵长明只能站了出来,走到前面去行礼道。
“刚才吴御史说的事可有属实?”当了几十年皇帝的脑子可不会不好,底下的臣子们都已经吵了这么久,皇帝还记得第一个站出来弹劾赵长明的是吴姓御史。
不过皇帝想要忘记这帮御史也难,几乎每次早朝都是那几个御史在朝堂上蹦 ,就那几张老脸,最久的都在他面前蹦 了数十年了,看都看到他想吐了,偏生他还不能让人去把那几个御史的嘴巴堵住不让他们说话,哎~
所以说这皇帝也不好当,很多时候也很身不由己。
“末将冤枉啊。”赵长明喊冤。
“哦,你怎么就冤枉了啊?”皇帝对这位年轻的将领还是有点印象的,记得这个骁骑将军是杨广带回来的人,还亲自在他面前夸了赵长明,他与杨广同为君王数十年,可是很少听杨广夸谁了。
因此有先入为主的观念,皇帝对他亲封的骁骑将军的印象还算是不错,这朝中的将军虽多,但是真正能带兵打仗的并不多,杨广将军虽好,但是年纪已大,这朝中需要新鲜的血液,也需要一个能帮他带兵打仗的将军。
皇帝是看好他这位骁骑将军的,但是前提是这位骁骑将军的行事和作风不要让他失望了。
“首先吴御史说的末将带兵闯入平远侯府一事,并不属实。末将的夫郎原是平远侯的嫡长哥儿,因幼年流落民间并未在平远侯府长大,那一日是末将的舅舅带末将的夫郎回去平远侯认亲,末将不过陪着夫郎和舅舅一起去了一趟平远侯府。怎么到了吴御史的嘴里,就变成末将带兵闯入平远侯府,目中无人、目无王法了?还请吴御史把这个事情说清楚了。”赵将军把那一日事情的始末慢慢讲来,条理清晰,一字一句还饱含感情。
这看在皇帝的眼里,就变成了他的骁骑将军被御史官欺负了,看向吴御史问道:“吴御史,这个事你怎么说?”比起那帮整日里弹劾来弹劾去的文官们,在皇帝看来这帮武将们都是老老实实的,被文官弹劾肯定是这帮文官们想搞事。
皇帝的年纪虽然大了,但是并不代表他的心老了,眼瞎了,许多事情他在看,心里也明白这朝堂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微臣,微臣也是听闻的。”吴御史原本以为一个刚到上京城来的末流武将不会被圣人放在眼里,不过此刻他看得出来圣人是偏帮赵长明的,他再继续抓着这件事不放,就会引起圣人的厌恶了。
所以说他们这个御史官首先要学会的就是察言观色,看圣人的意思行事,若是圣人要保的人,他们就只能算了,下一次就要避开那人,换一个人弹劾。
反正监察圣人以及朝中百官的一言一行就是他们御史官分内的工作,就是圣人都没法因此降罪于他们。
“下回再弹劾人的时候,先把事情调差清楚了再说,别不清不楚的冤枉了他人。”皇帝看了吴御史一眼,说道。
“喏,微臣知晓。”见圣人摆手,吴御史赶紧的站回自己的位置去。
赵长明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去站好,目光看向这一趟浑水的朝堂,心里不太清楚是哪一派的人想搞他。
经历过今日被御史官弹劾的事后,赵长明的心里更加的明白,上京城的水远比他看到的还要深,难怪刚回上京城的时候,杨老将军那里就对他千叮万嘱,让他们不要随意站队。他这都还没站队,就有人想要把他搞下去了,要是他站了队,那不是天天都活在水深火热里面?
这个时候赵长明的心里突然的起了一个念头,要不他还是带夫郎和孩子远离上京城,等这上京城里的风平下去,他再带夫郎和孩子们回来?也许不一定要回上京城,他们换一个地方生活也是可以的。
不过转而一想,如果他赵长明是遇事就逃跑的人,怕他就不是赵长明了。
而且他夫郎那边的事还没个结果,平远侯府那般欺负人,欺负的还是他夫郎的亲阿爹,这件事他不能当作没发生过,唐府和平远侯府之间的矛盾,就是他赵长明和傅振林之间的矛盾。
也不知道今日是哪一派的人想借机闹事,赵长明的目光从平远侯的身上扫到另外几派人的身上,今日这事倒不像是永王那一派自掘坟墓,他还是更倾向于是另外的两派想借他的手来搞永王。只不过区区一个平远侯,怕是动摇不了永王的根本。
从知道自个夫郎与平远侯府的矛盾之后,而平远侯的背后是永王,永王还娶的平远侯的庶女为侧妃,赵长明的心里就十分的确定自己不可能会站在永王那一派去。
不过另外的两派,如今看起来也不全然都是什么好人。
第066章 看热闹不嫌事大
说到平远侯府,还要从先祖起义的事情说起,当时前朝末帝残暴奢华,底下的官员贪污成行,每年不断增加的赋税让底层本就生活贫困的农民困苦不堪,再加上那一年的一场天灾和人祸并行,不知道死了多少的百姓,底下农民的日子就更不高过了。农民的日子过不下去了,各地都有人民起义,整个前朝都乱成了一团。当时的先祖带领着起义军中最大的一支,一路打到了上京城,起义军打进去的时候末帝都还在宫中拉着一群妃子宫女们纵酒取乐,被起义军手上的长剑割断了头颅,大陈的先祖身披黄袍,当上了帝位。
当时跟着先祖打天下的九个兄弟们就封了异姓诸侯王,一共就有四王五侯,四王就分别为镇东王、镇南王、镇北王以及镇西王,五侯就分别为平远侯、安平侯、武安侯、宣平侯以及平阳侯。
后来天下大定后,四王就去了封地,先祖下了令,四王无诏不能回京。五侯就基本上都留在了京中,在中央任各个要职。
不过在经过这么多年后,留在京中的五侯也逐渐的从中央的各个要职中退了下来,手上的职权也慢慢的被减弱了,有些后代中没有能力出众的后辈,如今不过是仗着祖辈攒下的那点荫蔽,坐个闲职混吃等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