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赶紧连说不敢,见孔驸马含笑地看着自己,那种眼神中带点温暖带点清润,又有些难以名状的忧郁,实在是个极有魅力的中年美大叔。
安阳长公主笑盈盈地看着她,同样将她拉到面前,眼神含着善意,心里极是满意女儿找的这个手帕交。小女儿自小就是个能折腾的,偏偏她不是个能管教的,什么事情都能说出一通歪理,安阳长公主只能顺着她的脾气来。直到她和靖安公府的三姑娘交好后,发现女儿竟然十分乐意听靖安公府三姑娘的话,收敛了许多,让长公主不禁留心起来,经过几年的审视观望,她心里也极乐意女儿与阿竹交好。
“竹丫头长得越来越好了,快像个大姑娘了,每次见面我都认不出来了。”安阳长公主也赞了几声。
阿竹赶紧摆出腼腆害羞状。
逗留了会儿,见天色差不多了,阿竹便提出了告辞。
谁知刚要出门时,便见公主府的管家匆匆忙忙地过来了,禀报道:“公主、驸马,宫里传来了消息,皇后娘娘先前昏倒了。”
安阳长公主霍地起身,诧异道:“皇后娘娘身子不适?宫里还有什么消息?”
管家摇了摇头,宫里只传出这个消息,其他的现在还不知。
昭萱郡主正要送阿竹出门,趴在门前偷听到了这两句,然后拉着阿竹飞快跑了。
“皇后娘娘的身子一向健康,这些年来一直茹素,也没有什么恶疾,怎么会晕倒了呢?”昭萱郡主显然有些苦恼,“明天是姐姐出阁的日子,希望皇后娘娘没有什么大碍才好,不然……”
阿竹拍拍她的手,她进宫探望惠妃时见过皇后几次,不过每次都隔着人群,皇后的面容看得不太清楚,只记得皇后威仪而尊贵,即便满殿鲜嫩如花的女子,也压不过她的风姿仪度,那种气度风彩并不因她的年纪而有所折损,反而使她在人群中鹤立鸡群,无人能掩她的风彩。
阿竹以前就觉得一个人的容貌再好也拼不过气质这等摸不着的抽象东西,再美的容貌也有凋零老去的一天,但气质却是伴随着你终身,使你变得独特而美丽。而且在见过蒋皇后,更让她确信如此,蒋皇后无需要任何的华衣华彩装饰,单单坐在那儿,便让人感觉到舒服。
听过蒋皇后各种贤惠之事,阿竹心里也觉得她能做到这一步实在是不简单,简直是个伟大而能忍的女人,极得皇帝及后宫女子敬重,也不知道她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会不会要重新立后?
一会儿时间,阿竹的脑洞已经越开越大,止也止不住了。
揣怀着一种事不关已的心情,阿竹回了靖安公府。
第二日,昭华郡主出阁,阿竹随家中长辈及姐妹们一起去定国公府喝喜酒。
定国公府今日极为热闹,定国公世子齐曜穿着一袭大红色新朗官服,衬得英俊的面孔更添几分喜色及英气,被前来祝贺的宾客们纷纷恭喜打趣。
阿竹跟着长辈一起去了定国公招待女眷的内院,安静地跟着长辈姐妹,暗中打量周遭及在场人的神色。众人言笑晏晏,说着衣服首饰或者儿女经,拉着家常,似乎没有什么不妥的,估计应该是大伙还不知道昨儿皇后出了事情,宫里大概也封锁了消息。至于安阳长公主府的消息能如此灵通,应该也是安阳长公主时常进出后宫,能得到第一手消息其实也不奇怪。
得知这件事情,因为又不能宣诸于口,阿竹只能憋在心中,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直到婚礼进行得差不多,席宴开始后,阿竹随着众人一起去摆宴的园子时,突然发现前方传来了些躁动,很快便有人过来禀报,原来是宫里来了内侍,皇上突然召今儿过来参礼的端王回宫。
连席宴都没吃就将人宣召走,让人觉得宫里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众人不由得纷纷揣测起来,然后不由看向还留下来的几位王爷,见他们面上没有丝毫的异样表示,倒也琢磨不透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凤翔宫里,皇后躺在深色的被褥之中,闭目沉睡,脸色苍白。
明黄夹秋色花纹的床幔被放下,只有一只纤手的手伸出帐幔之外,一名老太医坐在床前仔细地把脉。
承平帝脸色难看地坐在床前不远处,目光阴沉沉地盯着老太医,极具威胁性。老太医只觉得一股子的阴寒从脚底往上蹿,若是接下来他敢说句不好的,恐怕下一刻他就要脑袋搬家了,让他心中暗暗叫苦。
这时,王德伟过来,小声地道:“皇上,端王殿下进宫了,正在凤翔宫外。”
“宣他进来!”
王德伟应了一声躬着身体出去了,很快便跟着穿着藕荷色锦袍的男子进来。
陆禹脸上有些焦急之色,进来后便同皇帝行礼,焦色地问道:“父皇,母后身子如何了?”
承平德沉声道:“太医还在看。”见他脸上的急色不似作假,便道:“不用紧张,皇后不会有事的,你且先坐下来等着罢。”
陆禹眯了眯眼睛,看向老太医,他认不出这太医长什么模样,但这老太医头发胡子花白,想来应该是太医院里的几名妇科圣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