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劭承原本以为郁沅在王家的待遇再差,也能分得一间客房,实际上郁沅在王家一直住在地下一层的小房间,和其他保姆房仅一墙之隔,也许本来就是间空出的保姆房。
顾劭承打量窄小|逼仄的房间眸光幽深,王德琨忍着腿上烫伤,亲自从柜子中取出了郁沅的行李箱。
二十四寸帆布材质的,箱体经过多次洗刷泛白,看得出行李箱虽有些年头但很干净,就连下方的老式单向轮都被擦拭得纤尘不染。
王德琨见顾劭承脸色阴沉地看着行李箱,就以为对方和自己一样看不上这些穷酸货,试图拉近关系:
“这孩子从小被乡下人领养,眼皮子实在浅了点,我们想扔掉这些又怕刚认回再弄得更生分,没想到他现在还惦记这个……”
顾劭承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听到身后熟悉的脚步才淡声开口:“准备好了?”
身后传来保镖干脆利落的答复,顾劭承微微颔首,抬眸看向一脸谄媚的王德琨,黑眸狭长而冷厉。
顾劭承向前走了两步,一脚踩上王德琨不久前刚被烫伤的膝盖,稍一用力就将人逼跪在地。
他微倾身,平直的声线透着阴冷危险:“王家能拿到禾瑞的项目,靠的是郁沅,我的伴侣,清楚了吗?”
因为涉及到要拿儿子联姻,王德琨可是仔细打听过顾劭承是真有疯病,给小辈下跪他当然不愿意,但对上顾劭承一看就不正常的神情,顿时一个屁都放不出来,只能不停点头。
顾劭承拉起箱子转身离开,留下保镖将王德琨带进已经清空的保姆房,一个不会安监控的安全空间,便于他替顾劭承惩戒一二。
*
车上的郁沅绿着脸拒绝了司机想下车避一避,方便他用药的贴心提议。
他将药盒原封不动地放回黑袋里,并将好不容易解开的袋口重新绑了三个死紧死紧的无敌死结,准备等保镖上车就把东西还给他,这他绝不能留下,否则误会这辈子洗不清了!
结果等了半晌,顾劭承竟然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回来了。
司机立即下车去接,一切安置妥当,顾劭承直接让司机开车去机场。
郁沅将痔疮栓掩在身后,一脸错愕:“郑哥不跟咱们一起去琼岛吗?”
顾劭承这会儿脸色尤为难看,但从两人认识开始,顾劭承英俊的面庞就经常氤氲着阴恻恻的黑气。
而且郁沅对这些不敏|感,顾劭承不同程度的黑脸对他来说和女孩子们的口红色号一样难以细分,郁沅现在又自认徜徉在父爱中,自然是有话直说。
顾劭承闻言斜睨他一眼,冷冷开口:“你和郑亮很熟?”
……嗯?
[郑亮不去琼岛]和[我和郑亮很熟]有什么关系?
郁沅用异于常人的脑回路一转,突然理解了:“原来你们也不熟啊,所以这次不带他。”
他当然是人越少越好,偏这一次他希望在上飞机前能和郑亮碰一面,把药还他解释清楚。
但郑亮如果不同行,他就只能将药带去琼岛……扔肯定是不能扔,他要全须全尾还给郑亮以证清白!
顾劭承被郁沅绕进去了,不久前隐隐作痛的前额猛地袭来一阵针扎似的痛楚,他用力捏按在眉心处没再开口。
重生至今他依旧无法想起与郁沅相关的记忆,只留有个被他欺骗的模糊轮廓。
找人查回的消息也是对方为了换取养母的高额治疗费才会嫁入顾家虚与委蛇,可直觉告诉他绝不止如此。
他不信那些人会放过这样好的一枚棋子,然而疑罪从无,在没有确切证据前他不会出手。
但这一次王德琨的反应又让他产生故意演戏的怀疑……他越想越疼,可再疼也无法戳破那一层封闭的隔膜。
顾劭承头痛欲裂,心底戾气四起,抵达起飞大厅下车便走。
郁沅见他丢下自己和大胯,只好有些尴尬地向司机求助:“师傅,您能扶我一把吗?”
司机打算放下行李箱就去扶他,没曾想下一瞬就觉得身侧一阵黑风刮过,再抬头时顾劭承已经利落地抱扶着郁沅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