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城门楼上,城中大火刚起,原本正领着一帮子亲卫在城头上巡视的沙飞驼眼瞅着城中火势渐大,忙不迭地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将城头轮值的诸军以防止奸人作乱的名头大多打发到了城南、城北处,下令诸军紧守城墙,未得将令不得擅自离岗,一通子兵慌马乱之后,原本戒备尚算森严的城西处便空了下来,除了沙飞驼所领着的三十余亲兵之外,就只有一支不满编的百人队守护着偌大的西城。
“沙将军,这火来得蹊跷,您看是否要向陛下禀报一声?”先前始终默默不语地看着沙飞驼调兵遣将的亲卫队长,此时见诸事已毕,忙不迭地凑上前去,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啊,对啊,瞧本将怎地忘了这事,喝多了,呵呵,喝多了,本将职责在身,不敢擅离,就烦劳白队长进宫跑一趟好了。”沙飞驼似乎恍然大悟一般地拍了下大腿,一副懊丧的样子地说道。
“这……”白队长受命时刻跟在沙飞驼身边,不单负有监视之权,甚至还有着节制沙飞驼军权的手段在身,自是不肯在这等混乱之中进宫的,可面对着沙飞驼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诡异神情,却又没敢直接出言反对,正搅尽脑筋想着对策之际,突地听到城外头隐约传来的马蹄的声响,顿时惊得一个激灵,忙不迭地扭头一看,立马吓得大叫了起来:“敌……”
没等白队长将“敌袭”喊完,就听沙飞驼哈哈一笑,手一抖,腰间的直柄弯刀已亮了出来,只一挥,便已将白队长的头生生斩落,但见白队长那颗硕大的人头“咚”地一声落了地,在城头上蹦跶了几下,这才骨碌碌地沿着城梯滚下了城头,而其身子兀自直挺挺地立在那儿,血“嗡”地便从脖颈的断口处如喷泉般喷薄而出,落下了满地的血雨,无头的身子摇晃了几下之后,这才不甘地倒在了地上,这一幕突如其来的血腥景象,令把守城头的官兵们都有些子不知所措,正疑惑间,却听沙飞驼暴吼了一声:“动手!”此令一下,城头顿时就乱了起来,但见刀光闪烁间,不少士兵连怎么回事都不清楚就被身边的战友砍翻在地,惨嚎之声顿时响成了一片,人人恐慌之余,全都操刀在手,不管身边是谁,狂砍乱杀了起来,乱是乱了,可若是细细一看,却能发现一个蹊跷之处,那就是挥刀劈杀得最兴高采烈的那些军士全都在右臂上扎着条白娟,而这些人彼此间并没有交手,只是疯狂地砍杀着右臂上没有标志的军卒,根本不给对方以丝毫解释的机会。
杀戮无疑是血腥的,然则结束得却很快,无他,那帮子系着白娟的军卒不但凶狠,还个个都是高手,从白队长断头开始,直到城头上近百没系白娟的军卒全灭,前后也不到一柱香的时间,而此时城中早已是大乱一片,尤其是王宫方向响起的阵阵厮杀声和百姓哭爹喊娘的求救声交织在一起,动静实在是太大了,以致于其余诸门的守军竟没注意到西城这头的这场小规模屠杀。
“打开城门!”沙飞驼抹去了脸上的血水,面无表情地下达了将令,踏着城头流淌的鲜血大步走到城碟处,一扬手,一支烟花冲天而起,在被大火映照得透亮的夜空中炸开一朵绚丽的礼花,城头上的三十余军卒立时冲下了城头,七手八脚地将沉重的门栓卸下,一片慌乱中,厚实的西城门被推了开来。
原本心神不定地冲在大军前列的陈武一见到天空中绽放的那朵礼花,顿时精神一振,知晓城中定然已得了手,连日奔波的疲劳顿时一扫而空,一挥手中的点钢枪,高呼一声道:“全军出击,杀进城去,活捉那班!”
“活捉那班!”
“活捉那班!”
……
眼瞅着厚实的城门已然洞开,呼啸冲进了城中的唐军官兵立时激动地吼叫起来,按预定之作战部署,并分数路向王城中心的王宫掩杀了过去。
王宫东门外,沙魁率领着一支由被俘唐军官兵以及“旭日”高手组成的小队伍正与不断汹涌而来的王宫卫士杀得个难解难分——自打行动开始以来,沙魁按着原定的作战计划,领着人马便冲到了王宫的东门之外,一开始打了王宫守卫一个措手不及,趁着宫门尚未关闭的时机,一举冲入了王宫之中,然则,不等沙魁的人马扩大战果,闻讯从宫中各处赶来的宫廷侍卫便将沙魁等人压制在了外宫处,而随着宫廷侍卫的人数越来越多,原本气势如虹的沙魁所部别说突破宫卫们的防线了,甚至被打得节节倒退,被迫退到了宫门前的小广场上,原本近三百人的队伍也死伤得仅仅只剩下不到百人,若不是混在其中的“旭日”高手们武艺着实高出了那些宫卫老大一截,只怕没等唐军主力赶到,沙魁一行早就全军覆灭了。
“杀!杀!”刀光剑影中,沙魁狂舞着手中的弯刀,不断地嘶吼着给自己的部下打气:“儿郎们杀啊,叫龟兹小儿瞧瞧大爷们的厉害,杀,大军即刻就到,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