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不相帮?嘿,妈的,好个两不相帮,大战一起,你小子率部开溜,老子岂不是得腹背受敌,他娘的,若不是老子多留了个心眼,还真要被你老儿给坑惨了!一听阿史那瑟罗说得如此轻描淡写,李贞心中顿时一阵恼火,只不过因着城府深之故,并没有带到脸上来,心中却也有些子后怕不已——这些日子以来,“旭日”之北疆分舵始终忙着军情调查上的事情,对于阿史那瑟罗本人的监控虽没怎么放松,然则,对于老营那一头的监控却因有着唐军看守部队的存在而疏忽了许多,若不是今日收到前方的“旭日”小组传回来之紧急军报,只怕李贞这会儿还蒙在鼓里呢,带着这么个巨大的隐患上战场,那后果便是用脚趾头去想也能想得出会有多凄惨了。
心里头后怕归后怕,李贞却不会将之带到脸上来的,只是沉吟了一下道:“尔可知本王为何会放你一马么?”
听话听音,虽说李贞这话不怎么动听,甚至还有些子刺耳,可对于阿史那瑟罗来说却不諦于是仙音了,见李贞已然表露出不会治自己之罪的意思,饶是阿史那瑟罗也算是个心性沉稳之辈,却也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始终悬着的心算是稍稍平了些,然则,却不敢有过多的表示,只是摇了摇头头道:“末将不明,还请殿下指点迷津。”
李贞深深地看了阿史那瑟罗一眼道:“尔若是真按齐格勒台所言行事,今日尔之人头该已悬挂在旗杆上了。”
齐格勒台,贺逻施啜之头领,当初阿史那瑟罗与乙毗咄陆在楚河激战之时,便是此人背叛了乙毗咄陆,险些令乙毗咄陆全军溃败,只可惜因着配合上出了一些差错,以及白狼军的凶悍反扑,导致功败垂成,而齐格勒台的部众在此役中伤亡惨重,至于其所在部族之老幼更是被乙毗咄陆斩草除根,一个不留,到了百叶河一战之后,其所部人马仅仅只剩下千余骑而已,跟光杆司令也无甚区别了,此番拔灼之所以跟阿史那瑟罗所部勾搭上了,此人就是其中的关键,穿针引线之类的事情可是没少干,率军中部分将领建议阿史那瑟罗背叛李贞的也正是此人,其建议阿史那瑟罗与拔灼联手,趁唐军不备,先发制人,而后席卷唐军所擒拿住了七万战俘自立为汗,并称拔灼一方可以砍下俟斯萨度设的头,以确保阿史那瑟罗在北疆的大汗之位。
阿史那瑟罗不是没对齐格勒台的建议动心过,然则到了末了还是不敢下这个决断,只是同意等拔灼大军一到,其立刻率部脱离唐军,解救出老营之后,便不再参与此战,条件是拔灼能同意其与俟斯萨度设分治西突厥。拔灼一方不知出于甚考虑,同意了阿史那瑟罗的提议,双方约定等薛延陀大军一到清水河,阿史那瑟罗即刻率部撤出战场,正是因着这份秘密协定的存在,才有了拔灼挥军进兵之举动。
阿史那瑟罗一听李贞将齐格勒台的名字都点了出来,自是清楚李贞已然掌握了全部情况,心中大骇不已,原本已经止住的汗水立马又狂涌了出来,却连擦都不敢去擦一下,只是紧赶着说道:“殿下放心,末将这就去砍了齐格勒台的狗头,只是,只是,我五大俟斤各部族之长者……”阿史那瑟罗话说到这儿便说不下去了,然则眼中却流露出哀求之意。
那帮子各族头人们在李贞看来全都是些废物,杀了倒也省事,只不过此时却不是时机,先前为了稳住各族部众,以及州县规划等工作尚未走上正轨之故,李贞并没有将那帮子头人们送往京师,而是全都控制在了老营里头,却没想到这帮家伙干正事不成,玩阴的却个个都是好手,竟然背着唐军守卫,整出了偌大的勾当来,还真是令李贞大开了回眼界,本想着借此次阴谋暴露之际全都除掉,可顾虑到战事将起,一旦后方不稳,怕是容易起乱子,也就没打算拿这帮家伙作法,此时既然阿史那瑟罗提了出来,李贞倒是乐意做个顺水人情的,轻描淡写地道:“这样罢,各部族之头人们身处战场总会有危险,本王实不忍长者们受这等苦痛的,就先都到高昌城避避好了,等战事稍缓,再进京也不迟。”
“多谢殿下,末将这就回营清理一、二,请殿下派军监督,末将这就将齐格勒台之狗头砍下。”阿史那瑟罗听李贞如此说法,暗自松了口气,忙不迭地要拿齐格勒台的头来表忠心了。
“派军就不必了,瑟罗将军自己看着办即可,天色不早了,本王也不多留将军,尔去罢。”李贞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淡淡地说了一句。
“末将告退。”见李贞已下了逐客令,阿史那瑟罗哪敢再多留,忙应答了一声,行了个礼,退出了中军大帐,自去料理军中事宜不提。
望着阿史那瑟罗匆匆离去的背影,李贞有些子心烦地起了身,伸了个懒腰,走到大帐一角的大幅沙盘前蹲了下来,望着清水河一线,陷入了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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