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那就好,一切皆有劳胡太医费心了,让李将军好生休息罢,朕这就去看望一下受伤的将士们。李世民如获重释地笑了起来,挥了下手,便即领着诸将出了大帐,自行去各伤兵营棚里看望受伤将士不提。
消息很快就传扬开了,无论是李世民亲自为李思摩吮吸伤口污血的美谈,还是其后慰问伤兵的举动,全都飞快地传遍了全军,诸营官兵无不感动万分,原本因首战不利而略微受挫的士气登时便高涨到了个顶峰,满营官兵无不在热议着李世民的此番举动,唐营中自有一番大热闹,却也属正常之事了的,当然了,也不是每个人都在哄传老爷子的善举,这不,心事重重的李道宗就无心去理会老爷子那等事后补救的表面功夫在李道宗看来,今日首攻不下之后,一场持久的城市攻防战便已是难以避免了的,而这恰好是当初李贞所推断出来的最坏结果,只可惜李道宗该使的劲全都使上去了,却依旧没法改变事情的进展,心中的郁闷自是可想而知了的,是故,哪怕旁人再如何热议,李道宗也提不起一丝的热情去参与,从李世民的中军大帐出来之后,李道宗甚至无心去用晚膳,便一个人独自在营房的栅栏边游荡着、苦思着,试图找到进言的办法。
唉沉思了良久之后,李道宗还是没能想出甚好主意来,不由地长叹了口气,仰起了头来,却猛然发现天上不知何时已是乌云密布,登时便是一愣,接着转过了头去,看着远处的安市城,心中一动,似乎想起了什么,眉头一皱,大步向中军大帐行了去。
李世民此时年岁已渐高,身体早已大不如前了,这数日来连日行军,刚到了安市城又小败了一场,心情自是不算太好,然则多年养成的习惯使然,尽自夜色已深,李世民依旧不曾休息,而是在大帐中翻阅着京师里传来的奏报,正自看得入神之际,就见柳东河从帐外匆匆而入,躬着身子禀报道:启禀陛下,江夏王李道宗求见陛下。
哦?李世民从奏折上抬起了头来,看了柳东河一眼,眉头飞快地皱了一下,可到了底儿还是挥了下手道:宣罢。
是,老奴遵旨。柳东河见李世民面呈不悦之色,自是不敢多耽搁,忙不迭地应答了一声,疾步退将出去,不数息,便即领着李道宗从帐外行了进来。
微臣参见陛下。李道宗一见到端坐在文案之后的李世民,忙抢上前去,便即要大礼参见。
免了罢,怎么,爱卿亦与朕一般失眠了?李世民与李道宗之间的感情颇深,言谈间自是随意得很,一见到李道宗的面,便即打趣了一句。
天色虽晚,然,陛下尚在忙碌,微臣岂敢偷闲。李道宗笑着回应了一句,话里暗暗地捧了老爷子一把。
呵呵,你啊,就喜欢哄着朕,来人,看座。李世民笑骂了一句,吩咐大帐里的宦官抬来了锦墩,待得李道宗告罪落了座之后,这才接着道:道宗来得正好,呵呵,朕正看着京师的奏报呢,有人竟告了房玄龄谋逆,尔以为如何啊?
李道宗本想着禀报军情,却没想到自己尚未开口呢,李世民便抛出了这么个重磅炸弹来,登时便是一愣,接着话便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道:不可能,房相绝非反骨之辈。话说到这儿,突觉自己有些个冒失了,忙转换了下口气道:微臣也就只是猜测耳,不足为信,一切听凭陛下圣裁。
哈哈哈李世民见李道宗虽改口得极快,可脸上却满是尴尬之色,登时就被逗得哈哈了大笑了起来,将手中的奏本往文案上一掷道:道宗都以为不可能,朕又如何信得,嘿,那小人已被贞儿当场砍了头,呵呵,有趣,很有趣,杀得好,要朕来说,此人不单该杀,还得抄灭其九族!
李道宗一听之下,冷汗登时就涌了出来,当然了,倒不是为老爷子的杀意,而是为李贞的胆大而捏了把冷汗,要知道谋逆大罪,非得经三司会审,而后由皇帝亲自裁决方能作数,可李贞倒好,别说啥三司会审了,连老爷子这头都没个招呼,便即杀了首告之人,严格来说,这是篡权,乃是天家之大忌,若是李世民有疑心,完全可以就凭着这一条,废了李贞这个太子,可眼瞅着李世民似乎赞同了李贞的做法,李道宗总算是安心了不少,紧赶着一记马屁便拍了过去:陛下圣明,臣拍马难及万一。
哈哈哈李世民大笑了起来,一挥手道:罢了,甭跟朕说这些个奉承话了,说罢,来见朕有何要事?
陛下,臣先前观天色,见乌云密布,而气温却并不闷热,今夜恐是将起风,值此月黑风高之日,须防夜袭,再者,臣观敌城池火把稀疏,不像是彻夜守御的样子,倒像是准备夜袭我军之状,臣思之忧虑,不敢怠慢,特来请陛下圣裁之。李道宗总算等到了李世民出言问正事,忙不迭地站了起来,躬身禀报道。
夜袭?李世民愣了一下,也没再多问,大步行出了中军大帐,抬头看了看阴云密布的天空,接着扭头望向了安市城,好一阵子无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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