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都别吵了!阿莫提被两位兄弟的争执吵得心烦无比,忍不住断喝了一声,打断了哥俩个的争执,抬起头来,看了看天色,略一犹豫,还是咬了咬牙道:打,传令下去,全军出击!
好咧!阿旺达一听要开打,登时便兴奋了起来,咧着嘴应答了一声,跳将起来,翻身上了马背,径直奔到待命多时的部众面前,一连串的命令传达了下去,顷刻间数万兵马轰然而动,放开马蹄冲进了老牛塘之中,与此同时,数只飞鹰从骑兵军阵中冲天飞起,将开战的命令向在各埋伏处的军队传达了过去,一场大战就此拉开了序幕。
老牛塘口的地形狭窄,可塘外的地形其实还是很开阔的,因着阿尔泰山支脉的缘故,此地丘陵不少,尽管都不是什么太险峻的高山,可百米上下的山包却是不老少,能布置守御阵地的地方多得很,然则唐军此番却很是奇怪地选了个绝地布置防御阵型唐军选择了一座濒临小湖的小山包作为防御主阵地,此山之后以及右侧全都被湖泊包围着,湖水虽说不算深,可好歹也有丈余上下,人马绝无涉渡之可能性,至于另两侧则全是开阔地,无遮无拦,唐军依山布阵,虽说能借着山高之地利,也能因着湖泊的存在而于水源不缺之下,又无需顾忌来自后方以及右侧的攻击,问题是:只要葛逻禄国牢牢地守住两头的开阔地,唐军便是连突围都难,列阵与此,就跟自投罗网也无甚区别了。
哈哈哈,都说安西唐军如何能打,原来不过如此么,嘿嘿,看起来,离开了李贞之后,这安西唐军也就只剩下废物了,大哥,让小弟打头阵,直接将唐军赶下湖喂鱼去好了!领兵冲出了老牛塘的阿旺达一见到唐军居然选择了个死地作为列阵之场所,登时便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指点着唐军的阵型,放肆地狂言了起来。
大哥且慢,唐军此阵乃是背水一战的决绝之意,实是拼命之架势,非同小可,不可轻敌啊,还是等我大军齐聚之后,再行定夺为妥。一见阿旺达如此轻敌,阿斯摩忙出言劝谏道。
嗯。阿莫提有口无心地漫应了一声,眼睛却始终盯着唐军的阵势,这一看之下,立时看出了些蹊跷来,指点着山前几个人数加起来不过两千的步兵方阵道:二弟,三弟,那些唐军手中提着的是何物?
唐军总兵力仅有一万出头一些,摆成的阵型颇有些古怪两侧各有两千五百骑兵,全都下马列成了五出梅花阵,排列紧密,正面极小,此乃草原通行之战法,自也稀松平常得很,无甚出奇之处,至于中军则位于山顶,约有三千骑兵作为预备队,而中军前面排开的便是两千步兵,可奇怪的是,这些步兵一不张弓搭箭,二不手持兵刃盾牌,唯一持有之物便是一把怪模怪样的长枪,除了一根细长的铁管伸将出来之外,枪身竟然是铁、木各半的家伙,别说葛逻禄国骑兵们看不懂这玩意儿是啥子,便是唐军阵中的绝大多数官兵也不明白这帮拿着烧火棍的家伙站在那儿搞个甚子名堂。
看不懂,应该是种长枪罢。阿斯摩瞪大了眼看了好一阵子,兀自闹不明白那玩意儿有何出奇的地方,迟疑地摇了摇头,不太确定地说道。
管他是啥,打了就知道了,就那么两千人,派一千骑兵冲一下就杀散了,大哥,让小弟去打头阵好了。阿旺达也看不懂唐军步兵手中那玩意儿是啥东西,可他一点都不在意,欺负这帮唐军没有盾牌、弓箭手等防御之利器,大大咧咧地便嚷了起来。
先等等,待全军集结后再说。阿莫提对于看不懂的东西总有着莫名的小心,眼瞅着此际己方大军已经将唐军逃走的路线全都封死了,自是不着急着发动攻击,瞥了眼跃跃欲试的阿旺达,冷静地说了一句。
东来大哥,那帮龟孙子在等什么?唐军步兵方阵后头,一名身着校尉服饰的军官见葛逻禄族骑兵早已就位,却迟迟不发动攻击,登时有些个沉不住气了,看着一名身着游击将军服饰的大汉,疑惑地问了一句。
燕东来,燕家直系子弟,燕十八的堂哥,也正是这支奇异步兵的指挥官燕东来与燕十八几乎同时进入李贞之门下,所不同的是燕十八是摆在明面上的人物,而燕东来则是旭日中最神秘的一个部门神机堂的负责人,自贞观七年神机堂建立以来,始终在对李贞复默下来的各种信息、知识进行整理和研究,同时从各旭日分支所收养的孤儿中选拔人才加以培训,最终目的便是为了火器部队的诞生,历经十数年的研发,直到去年李贞离开西域之前,总算是将黑火药颗粒化、纸制弹壳、膛枪的后膛化、膛线的蜡刻技术、击针装置的设计、制造设备的流程化等等一系列难关一一攻克,从而使得步枪正式踏上了小规模生产的道路,又于贞观十八年九月在安西军中秘密调集了两千人马进行列装与训练,经数月之准备后,此番参战乃是新式步兵的初啼之鸣,全军上下无比翘首以待,燕东来自也不例外,然则一见自己的副手燕万承焦躁如此,燕东来立马毫不客气地训斥道:急个甚子,待会儿打起来,别给老子拉稀了,若是打了败仗,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