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是她不是她

龙争大唐 凤鸣岐山 2853 字 2个月前

李贞这话问得着实有些子蹊跷礼部下了聘之后,自然得回禀到李贞处,这事情也就是这三、五天的事儿,以李贞那名闻遐迩的恐怖记忆力而言,又岂能记不住此事,这会儿突兀地跑上门来问起此事,还真令杜玄望满头雾水地,可又不敢不答,只得老老实实地回道:回殿下的话,都已办妥当了,钦天监也来人算过了时日,说是三月初六乃是吉日,微臣自会按章程办事,请殿下放心。

按章程办事这句话说得好,自古以来,最难的莫过如此了。杜玄望话音刚落,李贞便即笑着接口道:这一点,燕家做得就很好,不单孤,便是父皇也深感满意。

李贞这话一出,杜玄望的心里头登时便猛地咯噔了一下,知晓李贞这是在责怪杜家近来行事太过高调了些,一惊之下,额头上的汗珠子便不受控制地狂涌了出来,忙不迭地躬身应道:是,是,是,殿下所言甚是,燕家行事稳重,实我辈之楷模,微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一见杜玄望诚恳地认了错,李贞自是不为己甚,笑了笑,并没有再就此话题多说些什么,饶有深意地看了杜玄望一眼之后,便即转开了话题道:孤听闻十娘善绘,曾拜阎工部为师,不知可有此事?

这个杜玄望一听李贞提出此事,登时便是一愣,心跳陡然间加快了不老少李贞口中的阎工部自然指的是工部尚书阎立本,此人乃是初唐大画家之一,其父阎毗、其弟阎立德皆是著名画家,其还是魏王李泰的泰山大人,不过却不是魏王党中人,倒是与吴王李恪相善,虽不是吴王一党的人物,可往日里却没少在朝中与其弟吴王党的中流砥柱、工部侍郎阎立德相互呼应,很是给李贞造些不大不小的麻烦,说是李贞的政敌之一也绝不为过,这会儿李贞冷不丁地提起此事,还真令杜玄望心里头犯叨咕的,可又不能不答,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道:殿下明鉴,十娘自幼喜丹青,每每闹着要学画,微臣被扰得没了法子,只好厚着脸皮去求阎工部,蒙其赏识十娘之天赋,稍有指点,然不过是旧事矣,近年来十娘画艺稍可,阎工部又忙于政务,已有五、六年不曾前来微臣府上了。

嗯。李贞显然对杜十娘与阎立德的师徒关系并不在意,压根儿就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在,只是请吭了一声,便没有再就此事追问下去,而是笑着道:孤于丹青之道虽深喜之,奈何天赋有限,实是有些个拿不出手,每见旁人画得好,心总向往之,今日正好得空,也就厚颜前来,求着十娘为孤泼墨上一回了,却不知杜爱卿能行个方便否?

啊李贞这话一出,杜玄望的嘴立马张成了o型,傻不楞登地看着李贞,满脸子的难以置信状唐初这会儿风气尚算是开放,甚少有后世那般讲究,可作为未出嫁的大家闺秀,再怎么着也不好太过抛头露面,更何况李贞说起来是杜十娘的未婚夫,按老例,婚前是不好私下见面的,偏生李贞竟说得如此之随意,倒像是理所当然一般,真令杜玄望不知说啥才好了。

怎么?杜爱卿很为难么?李贞等了好一阵子,见杜玄望兀自没回过神来,不由地便皱了下眉头,语微带不悦地吭了一声。

啊,不,微臣,这个,微臣这就着人,哦,不,微臣亲自去唤好了,殿下请稍候。杜玄望怎么也想不透李贞此举的用心何在,可又不敢问,一见李贞不悦,忙慌乱地应答了一句,躬着身子便退出了房去,自去唤杜十娘前来相见不提。

真会是她么?不会是真的罢?李贞压根儿就没管杜玄望离去时的狼狈,心里头七上八下地不安生得很先前杜玄望提出要嫁女之时,李贞本也没怎么在意,可自打在礼部呈交上来的绢花中发现了杜十娘的画像之后,李贞的心便被狠狠地揪动了,原因么,说起来也简单,倒不全是因杜十娘色艺双全之故,而是杜十娘像极了一个人,一个李贞心中永远难以忘记的人,那便是他前世时的初恋情人。

李贞前世那会儿说起来也是青春得意之辈,年纪轻轻便是副科级的官员,可在发迹之前,却着实混得不咋地,说是寒碜也绝不为过人虽是一表人才,也颇有几分才学,偏生家境一般得很,父母亲都是普通工人,也没啥显赫的亲朋好友之类的靠山,以致于大学毕业后不得不在一家小印刷厂里苦熬了三年,一天到晚累死累活地干着,却愣是没能存下几个钱来,别说买车买房了,便是吃饭都是个不小的难题,可就这么个条件,他从高中时期便相恋着的女友却始终不离不弃地陪伴在左右,哪怕其家人不断地施压,也未能左右女友的执着,只可惜两人一场苦恋下来,最终还是未能修成正果就在谈婚论嫁之际,女友不幸染上了恶疾,无钱无势的两小年青面对着突如其来的打击,根本无力对抗,女友最终香消玉殒,大受刺激之下,李贞发奋图强,考研、考公务员,最终顺利地混入了人民公仆之间,虽时常游戏人间,却再也不曾认真地考虑过成家之事,直到莫名其妙地穿越到了唐朝之后,一切才算是有了个新的开始,随着时间的流逝,女友的身影慢慢沉到了心中的最深处,虽说从不曾忘却,可念起来的时间却是少了,直到看见了杜十娘的画像之后,前世的一切又再次清晰地浮上了心头。

见面之事其实完全可以不急的,左右三月初六也就是婚期了,有啥要说要问的,完全可以到时候再慢慢整,这一点李贞不是不清楚,可他就是无法压抑住心中的急切,原本一早便要来杜家的,只因着安西的事情以及《移民疏》之事有着众多的准备工作要做,这一拖将下来,便已是过了年,又因着前些天忙着会客,也没能抽空专程跑一趟杜家,也就是今日得了闲,这才按耐不住地杀到了杜府,仗着太子的身份,强自要见人,说起来也真有些个仗势欺人的味道了罢,不过么,李贞向来就不喜欢儒家那一套,哪怕表面上推崇,内心深处却从不以为然,自也不以为自己所为会是啥了不得的违礼之举。

怎地还不来,这个杜老儿搞个甚子!杜玄望去了有一阵子了,却始终没见回转,李贞越等便越是心焦,下宛若有刺一般,坐都坐不住了,站起了身来,在屋子里来回地踱着步,眼睛却不时地瞟向门上那厚实的门帘子,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人终于来!就在李贞等得不耐之际,但听屋外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响起,门帘一动,丽人已飘然行进了房中,一个万福拜了下去,柔和的声音便即响了起来:贱妾见过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