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则愣了一下。
他离开前尽量给陈小刀铺着路,让他能平平安安地待在京城,没想到到最后,陈小刀竟然主动离开京城,去了苦寒危险的漠北。
不过几年,好似每个人都有了成长和变化。
“乾元节时,他应当会回来贺寿。”宁倦伸手,拂开陆清则鬓边的碎发,指尖在他眼角的泪痣上停留了下,才收回来,“届时你们就能见面了。”
陆清则看他一眼:“我还以为陛下准备把我关在这地方,谁也不让见了。”
宁倦确实有过这个想法,那些阴暗的念头因得知陆清则是从另一个地方而来的,而不断膨胀,他心里不安稳,便愈发难以遏制,但他已经不打算那么做了。
隐雪轩更名为寄雪轩,便是他的态度之一。
“你现在不方便行动,我才不允许你到处乱跑,你若是想出去走走,我也不会拦你。”
宁倦再次抓住了陆清则的手,握住,低声道:“只要你不再不告而别,还愿意留在我身边。”
陆清则静默了会儿,终于不再躲开目光,注视着面前年轻英俊的帝王:“陛下当真变了很多。”
宁倦的嘴角勉强勾了一下:“毕竟老师那么狠心地教了我一回。”
陆清则思来想去,很想问问宁倦,外头那些说他招道士和尚入宫招魂的事,是不是真的。
但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来。
无论是真是假,在他得知宁倦那几年的痛苦之后,都没什么意义再论了。
长顺将今日的奏本送进暖阁来,宁倦批阅奏本,陆清则在边上看书。
暖阁里除了 的翻书声和偶尔沙沙的落笔声外,静悄悄的,气氛难得和睦。
长顺守在外面,恍惚有种仿佛回到了几年前的错觉,陆大人和陛下也经常这样,一个看书,一个批阅奏本,偶尔低声讨论讨论。
想想这几年陛下一个人静寂孤寒的模样,他就有点眼眶发红。
还好还好,陆大人终究还是回来了。
不然陛下一个人可怎么办?
陆清则原本没打算插手政事,但宁倦压根不打算避着他,反而会时不时将一些暂时拿不定主意的奏本递给他看,问问他的意见。
如此三番两次过去,陆清则忍不住道:“陛下,你不觉得这不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宁倦不怎么在意,“这皇位是你陪我坐稳的,便是你想坐,我也愿意。”
陆清则按了按额角,还想再说点什么,宁倦打断他的话:“怀雪,你尽可放心,三年前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在这方面,陆清则确实拿他没办法,便又拿起书看起来。
天色渐暗,长顺进来点了蜡烛,暖黄的灯光幽幽盈满了暖阁,照在陆清则脸上,有种如暖玉般的色泽,淡红的唇瓣微抿着,仿佛湿润的花瓣。
宁倦不由得有些意动,轻咳一声,小声问:“怀雪,你回来后,觉得我的表现怎么样?”
很乖很听话吧?
陆清则抬了抬薄薄的眼皮:“你当真想听?”
又疯又病又分裂。
白日里看起来还像个正常人,晚上冷不丁就咬人一口。
两人视线接触,察觉到陆清则眼底的冷笑,宁倦悻悻地低下头,继续看奏本:“……算了。”
陆清则看他丧气的样子,感觉很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