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宁倦不太高兴地拉着脸不吭声,陆清则搁下笔道,忍不住喉间的痒意,扭头闷闷地又咳了几声,嗓音沙哑:“厨房的晚饭应当好了,用完饭就回宫里去吧,别被我过了病气。”
老师又在把他往外赶了。
但见陆清则这样,宁倦也不知道该是心疼多一点,还是生气多一点了,气闷地俯身一把抱住他,咬牙道:“我怕你那点病气吗?”
说着,轻轻拍着陆清则的背,见他渐渐不咳了,也没放开手,黏黏糊糊地非要跟他坐一张椅子:“听说老师带着徐恕去见史大将军了?”
陆清则掀掀眼皮:“陛下是想听好结果,还是坏结果?”
宁倦抿了下唇:“老师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史容风若是命不久矣,便能早早交出兵权,对宁倦来说是好结果。
若是还能活很久,对宁倦而言,就是很难容忍的存在了。
皇权怎能容忍兵权旁落在外。
陆清则的话在舌尖滚了滚,最后没吐出来,伸手抚了抚宁倦的头,语气柔和:“果果已经成长为合格的皇帝了。”
宁倦忍不住搂住他,脑袋蹭了蹭陆清则的手掌心,嗅着怀里人身上芬芳的梅香,眼底的迷恋几乎没再掩饰:“是老师陪着我走到现在的。”
只有在他面前,皇帝陛下还会流露出几丝少年气,陆清则又摸了把他柔软的头发,心里复杂。
他相信宁倦只是一时走偏了。
这些年宁倦那么依恋他,产生些错觉也正常。
等清算好了一切,宁倦站在全天下最高的地方俯视臣民,应该就不会再有那些不该有的心绪。
段凌光和卫鹤荣的告诫,或许也不会应验呢。
这孩子对他还满腔赤诚,他却给自己思考着后路,总感觉心亏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