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垚欲言又止了下,最后还是无声磕了个头,退了下去。
周遭安静下去,只有怀里人略微沉重的呼吸声。
宁倦用指尖抚平他因高热而紧蹙的眉尖,怜惜地吻了吻他眼角的泪痣:“没事了,老师。”
“我听你的话,快点好起来吧。”
陆清则昏迷了两日,终于在一场场光怪陆离的噩梦中醒来。
睁眼迷瞪了会儿,意识缓缓归位后,陆清则扫了眼周围的布置,就知道这是哪儿了,半点也不意外。
宁倦的寝殿。
小崽子从小就是这样,不管是什么,总要叼进自己的窝里看着才放心。
虽然还未到冬日,地龙已经提前烧了,暖融融的,长顺就守在床边,托着下巴打着盹儿,没防手一滑,下巴嘭地砸在椅背上,疼得哎哟哎哟叫唤,发现陆清则睁着眼,揉着下巴大喜过望:“陆大人,您可真是吓死咱家了,陛下把您抱回来时,您浑身烫得哟……您饿不饿?咱家去厨房叫午膳,哦,还得去禀报陛下!”
见长顺跳起来要忙碌,陆清则按着额角,嗓子像是被砂砾磨过,声音又低又哑:“陛下呢?”
长顺赶紧为宁倦解释:“陛下一得空就守在您身边,只是现在前朝的事太忙了,两刻钟前才走呢。”
卫党刚拔除,宁倦大权得握,繁忙程度是在江右时的几十倍,确实不能每时每刻陪在陆清则身边了。
陆清则反倒觉得松了口气,闷闷咳了声,慢慢撑坐起来,恹恹地摆摆手:“不必去禀报陛下了,拿点清淡的东西来,我吃完便回府了。”
长顺心里一咯噔,挤出笑来:“您身子还没恢复,在宫里多休养几日吧,您看您一脸病气的,陛下又要茶不思饭不想地担忧了。”
长顺,你倒是很会为宁倦分忧。
陆清则看他一眼,不咸不淡道:“我当不起陛下的茶不思饭不想,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