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漫无目的地走,没人能抓到他。
想着今晚就要离开此处了,陆清则也没昨日那么急匆匆了,阳春三月,风虽然冷,但冰雪已化,景致甚好,在岸边散了散步,遇上个卖花的婆婆。
老婆婆手脚不太利索,挎着的篮子里是馨香的杏花。
陆清则见了,不免有些心软,掏出碎银,挑起一朵,唇边携着点闲散笑意,听着老婆婆说话,听到前头似有人声,漫不经心地一抬头,猝不及防撞进了一双冷沉的黑眸之中。
陆清则嘴角的笑意微微一僵,向来灵活的脑子忽然咔地一下,卡住了。
恍如隔世。
完全没想到,再次相逢,竟然会是在这里,在这种情境之下。
他本以为,当年城门一别之后,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宁倦了。
三年未见,宁倦的变化很大。
比他想象的要大很多。
他这几年四处游走时,偶尔也会想象一下,当年在他怀里撒娇的小果果现在长多大了,用的是一种长辈看小孩儿的心理。
但在真正见到宁倦时,巨大的冲击将他那种看小孩儿一般的心态冲刷得干干净净。
少年已经成长为了青年,肢体修长,身姿愈发挺拔,穿着玄色暗绣金线的常服,尊贵难言,纵使是在人群里,也是最耀眼的那个。
分别时,宁倦脸上仍有的几分青涩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上位者的威严矜傲收敛于骨中,显得高不可攀,英俊而冷漠。
若说从前的少年宁倦是一把出鞘的利剑,现在便是已收归入鞘,但锋锐犹存,威压极盛。
这是一个完全成熟的皇帝陛下。
不是他心里那个,会趴在他怀里卖乖的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