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今风:“?”
萧望舒垂下眼, 注视着地上瓷碗的碎片:“是母妃在冷宫听闻我生病,给宫人塞了银两, 替我弄来的药汤。”但即便是这样,都被有心之人在药汤里动了手脚。
沈今风听完,慢慢地蹲下身, 看清了萧望舒神情里平静的哀伤。他想了想,拉过萧望舒的手,把人轻轻地架到了自己的背上。
沈今风的力气不算很大,若是成年的圣上, 他还真未必能背着跑, 但此时的小皇子轻飘飘得宛如一张纸, 一下就背起来了。
他扫了一眼屋内, 在卧榻边找到一件破旧的雪披,拿起来递到萧望舒的手里,让他披好,然后背着萧望舒离开了宫殿。
皇宫里的御医奉旨办事,虽然不乏有医德之人,但更多的是看碟下菜,他不能确定他们是否被其他妃子或皇子收买了,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带萧望舒出宫去看病。
当暗卫的时候,他就琢磨过很多遍逃跑出宫的路线,但因为身上有影司的毒,一直未能实践。先帝时期皇宫的布局和元帝大差不差,并且巡逻守备没有元帝时期森严,他花了一个多时辰,就摸索到路线,躲开巡逻的卫兵翻墙离开了皇宫。
到了上京的街头,沈今风拦下一个路人问了问,确定自己所在的时间正是熙朝十年,二月十七。
他大概明白是因为自己涂改了原书,所以穿到了这个时间点改写历史,但他不确定能够在这里呆多长时间,只好争分夺秒,带着萧望舒在上京街头找了一会儿,见到一家生意兴隆的医馆,就走了进去。
上京是大熙都城,能在这里把医馆开得风生水起的郎中,医术都不会差。
医馆里的病人很多,排着队等候看诊,沈今风把萧望舒放在一旁的长椅上,忽然想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他没有钱。
至于此时连病都看不起的小皇子,就更没有了。
沈今风短暂地沉默了片刻,给萧望舒裹了裹雪披,道:“你待在这里不要走动,我去买个橘子。”说完,拜托了医馆里打杂的老妪帮忙照看萧望舒,接着就一溜烟地消失在门口。
医馆里人来人往,萧望舒安静地缩在角落里等待。一直到日薄西山,医馆里渐渐冷清,沈今风方才回来。
萧望舒一直望着门口的方向,看见他回来时的模样,怔了一怔。
沈今风原本有一头乌黑茂密的长发,此时尽数裁到了齐耳的位置,替他理发的人看起来很不走心,把一头漂亮的黑发给剪得乱七八糟。但好在他本来少年气重,模样又好,竟然轻松地驾驭住了这个古怪的造型。
他披了一身灿烂的霞光进来,若无其事地坐在旁边剥了个新鲜的橘子,塞进萧望舒的手里,然后顾自低头拆开一个钱袋,开始数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