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秋神色恹恹地敛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耷拉着:“我说过我们最好不要再见面,秦总指挥这么聪明的大脑,难道理解不了我的话吗?况且我不需要秦总指挥的担心,你我二人的关联只在研究院的收益分成上,除此之外,你的每一次出现对我都是一种打扰。”
容秋的话等于拿着刀子直戳戳地戳着秦牧野的心。
秦牧野的面色已经彻底悲痛起来,他的声音甚至起了悲鸣:“可是秋秋,我希望你能原谅我。哪怕成不了朋友,也不要成为仇敌。”
每一次容秋拿着防狼一样的视线盯着他,他心里都绞痛无比。
他一直以为,之前面对洗去记忆的秋秋时,自己只能当beta秦野的替身已经足够让他悲切,现在看到对他彻底竖起心房的容秋,他只有因为撬不开容秋铜墙铁壁般心防的无力与茫然。
但在容秋的心中,这个男人说出这样的话真的好好笑。
一个人拿着一把刀深深地戳了他的心,即便过了五年,他心间的空洞依旧存在,甚至心脏每次的鼓动跳跃,都在提醒他曾经受过的苦楚。
他被蒙在鼓里,被当做一个床-伴玩弄了一年多,他还以为甜甜蜜蜜的恋爱必须不见天日的原因只是爱人不算多言且内向。
alpha说不公开,他就不公开。
alpha说在他的宿舍睡着不适应,他就连夜收拾宿舍,买枕头,购床单,日-日将不大的宿舍打扫得一尘不染。他甚至因为alpha随随便便的一句有关家庭情况的问询,就上升到他们会领证成为合法的伴侣。
情多如贱草。
对alpha了解得越少,才越容易动真感情;现在了解多了,他才觉这个alpha也不过如此。
而且所有的alpha都不过如此。
容秋死死地绷着脸,表情硬邦邦的,语气嘲弄:“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也没有什么仇敌不仇敌。”
容秋顿了顿,继续轻谑道:“我们之间五年前就已经断干净。”
“秋秋……如果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的话,我……”
“机会?”容秋打断了秦牧野:“明明五年前伤害我的是您这位s级的alpha,现在苦哈哈地要挽留的也是您,beta在您眼中就这么低贱吗?”
秦牧野彻底紧张了起来:“秋秋,我没有看不起beta的意思。”
容秋抬眼看秦牧野,好看的眉眼没有温顺,余下的只有讽刺般的锐刺:“秦总指挥难道不记得了吗?毕业前您给我的那五百万?”
听容秋主动提起那五百万,秦牧野的心跳陡然停滞,一种极不安生的微妙感瞬间席卷了他的脑颅。
“那五百万不就是给我的床-伴费。”
“还有之前断断续续的几千上万,不也是床-伴费?”
“一炮一付,不想睡了就花一笔钱彻底打发掉,这就是alpha眼中的床-伴。”
“不过多亏了秦总指挥,否则像我这样无父无母的孤儿,则么能在毕业前就在a星买房子……”
这是容秋失忆后第一次和他说这么多的话。
室外的温度零下十几度,风里就像窜着冰刀一样,刮过肌肤时给秦牧野带来刺骨的冰寒之感;但更冷的还是他的肢干,一种从脚底上升且绵延着的彻骨之寒彻底侵袭了他的四肢百骸。
满脸赭红的他想和容秋解释,想申辩。
可他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因为容秋所说的都是他五年前真真切切做出来的蠢事,正因如此,他面对容秋时的气势一减再减。
在他的设想里容秋拒绝他的可能性很大,甚至高达百分之九十,但他还是怀着百分之十的希望,祈望容秋能接受他这份不足为道的歉意。
但当这百分之九十降临的时候,他还是脑袋空空。
alpha呆愣愣地站在那里,即便穿着厚实蓬松的羽绒服,容秋也能看到他颤-抖的肩线,一抖又一抖,频率逐渐加快,幅度逐渐加大。
容秋挑眉。